吃饱了的她不自觉的看着外头的阳光,觉得自己好像又困了。
郑合宜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牵起她道:“等会儿再睡。与我出去走走。”说完不待反应就拉她起身。
谢从安一路被迫的跟着,心里全是后悔。
早知道要陪他逛园子,方才就不该提前走那么多的路。
郑合宜亦步亦趋,像是有意在等她拖拉,手里却拉着不放。
谢从安瞥他几眼,每次都想要开口直奔主题,思来想去,又劝自己还是观望了再说。
“夫人总看着我,是有话要问吗?”郑合宜忽然转过身来。
“嗯。”谢从安试图挣开他的手。“累了。不想走了。”
对方却是一副管教的口吻,“你刚吃饱……”
“我没吃饱……”谢从安不满道:“不过是解个馋嘴罢了。少装不知道。”
郑合宜轻轻放了手,“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他们将明日的早饭改了,多安排些你喜欢的。”
谢从安竟然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失落,还有……讨好?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此刻郑合宜心里憋了多少话想要说,却无从开口。
毕竟那个罗织了她所有罪名,助东宫占了谢氏三阁,还将明溪谢氏逼出了长安的人都是他。
宫宴那日清晨,他本在等着用早已找好的借口逃开那战场,却隔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带着怀疑寻出来时,只看到了一个离去的身影。
惊喜于她人还在世,却又不懂为何重回长安的谢从安已经是一身精致的红衣,被唤作颜家的七姑娘。
他连忙绞尽脑汁的换了借口,拖到太子出现,又看准时机出现在了观景阁。没想到会亲眼见到她被人欺负,跳入湖中。
传闻中一早都与她寸步不离的那位柳爵爷不见了,却又有个白袍男子将她救起。担忧之余,两人的亲密又令他难忍心中酸涩。
好在那位施以援手的白衣男子惹了太子注意,他便得以借口在观景阁后的小室中休息,替东宫查问那人的来历。
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虽未有太多意外,却让他现了她于笔墨之间的才华。
从前都是她在照顾着他。而他对她的事情,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吃什么都行。”
谢从安随意应了一声,朝桥下招手,回身看向郑合宜时,觉他的脸色很不好。
“你这是怎么了?”
探向他额头的手只停在了半空。谢从安收手拂袖,笑了笑道:“我真的吃什么都行。”
方才的那一桌子饭菜,应当都是她往日爱吃的。可她却只动了一个盘子,且吃的慢慢吞吞,心不在焉。
府中新厨的手艺,虽不至于是难以下咽,也没有见到她似从前欢声笑语,与乌嬷嬷盛赞吃食的开心。
这些日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会变成这样……
郑合宜心有无数疑问想要探究询问,却一个字也不敢提。
目光落在谢从安手上,心中更是酸楚难忍。
从前总是温热的手,如今也变得冰凉。那双手腕更是纤细的如同韧竹,总让他担心。
“你……”
“阿宁。”一个身影忽然朝着谢从安扑来,将她抱个满怀。
谢从安笑道:“怎么玩的一身大汗。”又逗她:“鞋子呢?快穿好了。不然鱼儿咬掉你脚指头。”
郑合宜看她哄着那个说话明显与常人有异的丫头,听着两人漫无天际的一问一答。
“阿宁。我们出门。”
倾月穿鞋子也不老实,寒烟与凝绿一人捉着一只,蹲在地上给她稳着。她手里却一直扯着谢从安,也不顾及旁边一直提醒要叫夫人的暮雪。
“出门吧。我们出门去。”倾月声声不停,仿佛不得答案就不罢休。
谢从安自然是答应了。
茗烟与谢彩和寒烟一直远远跟着,见到这群丫头过来,便都跟了过来。此刻听见了谢从安的话,茗烟连忙上前劝阻:“夫人,今日是新婚第一日。”
“所以呢?”谢从安一边安抚怀里的人一边问:“不能出门?还是这府里有什么大事是需要我做的?”说完又转身看向郑合宜,“您请吩咐?”
在茗烟的殷殷期盼之下,郑合宜垂眸道:“府中并未有什么规矩,夫人想做什么,自便即可。”
谢从安朝茗烟耸了下肩膀,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折回清苑,将倾月按住收拾干净了。要出门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
寒烟瞧出了凝绿的担忧,也想要帮忙劝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