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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2页）

白天带他去爬山丶划船丶骑车丶钓鱼，在湖中游泳，在山林间徒步。晚上回营地教他劈材生火，在篝火旁烤牛排和棉花糖，躺在不封顶的帐篷里看满天星辰入睡。

“我继父Henry说，不管一个人在人群中过着什麽样的生活，在野外都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明桀说起Henry，有一种亦父亦友的亲近感。

庄程意识到，明桀对露营的执着或许不仅仅是对户外的热爱，更是对自由的追求。在那广阔的自然中，他或许找到了某种解脱束缚的方式。

露营的话题一开，明桀就化身为户外生活传播大使。

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明桀和几个朋友驾车穿越卡纳达，从西部一路向东，沿途被多彩枫叶和碧蓝湖泊簇拥。两个多月的旅程，几乎每个夜晚都在野外露营。

篝火旁，啤酒冒着泡，吉他声时断时续。有时是骑哈雷的老头老太加入他们的篝火圈，分享着漫长岁月里积淀的故事；有时是野生动物悄然探访，共创一曲人与自然的和谐乐章。

庄程不由得想，如果和明桀一起去露营，是不是就能克服自己内心那种隐秘的对野外的恐惧感？

明桀说卡纳达的夏天很短，能去露营的只有三个月时间。而冬天很长，可以去冰钓丶滑冰丶滑雪。他刚开始学滑雪的时候经常摔，慢慢掌握之後，从山上滑下来就像在飞驰。

他形容滑雪的感觉，“专注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和大自然完全融为一体，它接受你，引导你，不管你是谁。你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自由的，纯粹无暇的，安静不被打扰的原始的世界。仿佛你的所有欲望都能得到满足。”

庄程作为一个南方人，连雪都没实际看过，听明桀的描述却像身临其境，仿佛自己也曾经滑过雪一样。

明桀形容那些美景，庄程听得入迷，也想亲眼去看看那蓝得深邃丶剔透的各种大小湖泊。想去看看大草原，以及漫无边际的油菜花和小麦。

“有机会，带你回卡纳达去亲身体验一下。”明桀说起露营，一是自己确实喜欢，二是，他要在庄程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为带庄程回卡纳达而做准备。

庄程听出这句话暗含的意思，但不敢细想，“你就光说，也没有相片可以看看。”庄程故意撅起嘴，用一种半撒娇半挑衅的语气。

明桀失笑，“小猫还挺会撒娇。”他将手机解锁，“看吧，去年七月到九月拍了很多，不过别期待我的颜值能惊艳到你。”

庄程愣了一下，犹豫地接过手机，“直接给我看手机？不怕有什麽秘密给我发现吗？”

“我手机里没什麽秘密。”明桀坦诚无比的眼神暗含挑衅，仿佛在说：你敢给我看你的手机吗？

庄程不敢，他手机里确实有秘密。他是非着名黄君的事，可绝对不能让明桀发现。

庄程无视他的挑衅，一脸贼笑地拿过明桀手机，窝在沙发上开始翻他的相片。明桀也紧靠着坐在他身边，宠溺地看着他。

明桀的手机相片大都是各种美景，也有各种和朋友或家人在一起的相片，明桀毫无保留都给他一一介绍。看着明桀和他卡纳达的朋友在一起，做鬼脸，大笑，耍帅，让人感觉他的人生似乎没有什麽忧愁。

他的那些表情，庄程全都无法做出来，那需要发自内心的笑，硬做的话会很尴尬。

庄程突然明白了为什麽明桀给他的感觉和一般人不一样。明桀身上有种西方的气质，简单真诚，情绪表达更加直接。庄程早期却误会他的笑为假惺惺。

庄程微笑地滑着相片，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明桀被一个男人抱着脸狂亲的相片。相片中的男子是个有亚洲血统的混血儿，中长头发，阳刚中又有几分女性的阴柔，有种独特的美。

庄程不由感到一阵刺痛，看拍摄日期也就去年下半年，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有男朋友也算没有秘密？他是不是忘了手机里还有这张相片？

明桀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毫不在意地说，“我前男友，已经分手了。”

“长得挺漂亮的。混血儿？”庄程阴阳怪气地说，“你的审美真不错。”

“美日混血，你在吃醋吗？”明桀玩味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忘了删，你可以帮我把相片删了。”

其实明桀是特意从已删除相册里恢复了这一张，故意让庄程发现。

“你舍不得删的相片我哪敢删？”庄程把手机扔给他，冷嘲热讽。

“不是舍不得，只是忘了删。”明桀拿过手机，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删除，并清空已删除相册。

看着明桀删除相片的那一瞬，庄程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起。他不确定自己是该为明桀的果断感到安心，还是该为那抹即将消逝的痕迹感到一丝隐秘的悲凉。

他出现在明桀生命中的痕迹，也最终会被删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