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对梁洌说:“想想办法,再下去我们都会死——不对,你不会死,你会被祂们——”
沈一风没说出后面的话,他确定怪物们不会杀了梁洌,但要对梁洌做什么他确实想象不出来。
梁洌也想象不出来,他视线来回扫视他能看到的所有空间,本来这个地下室只是通过他的认知描述出来的,理论上他只要认知成别的环境,地下室就会改变。
可是他尝试了很多遍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
上层突然响起了动静,本来这里的天花板足够厚,不可能听到上面的声音,但是动静实在太大,像是有房子塌了,整个天花板都在震动。
梁洌屏气凝神地死盯着天花板,薄屹臣一定在找他,上面的动静应该就是薄屹臣弄出来的。
要怎么才能让薄屹臣知道他们在下面?
梁洌的脑子转了一圈,可能认知描述也和瞬移一样会消耗什么,他现在能量不够,所以不能大幅改变。
于是他尝试只改变天花板一处的认知,可是他瞪得眼睛都发干了,天花板还是没有变化,正考虑是不是他猜错了,天花板突然出现了一团五颜六色,像是一个大洞。
紧接着薄屹臣和怪物一直穿过那团颜色掉下来,与下面的怪物群砸在一起。
“姓薄的你又做了什么!”
梁洌最先听到的是庄鸣的骂声,接着薄屹臣回答:“闭嘴,要是你早听我的也不会这样!”
一时间怪物和人混在一起格外混乱,梁洌看不见薄屹臣和庄鸣,只能朝着声音的方向喊:“薄队,你们没事?”
“梁洌?”
薄屹臣听到梁洌的声音语气里倏地挑起了惊喜,他踩下一个怪物冒起了脑袋终于看到了梁洌,“现在什么情况?”
梁洌只看到了薄屹臣一眼就又被怪物淹没下去,他意识到刚才掉下来的怪物和他们遇到的不同,那些怪物更像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部队,不是盲目地靠本能行动。
他回答:“我们被怪物困死了,你们怎么掉下来的?还能不能原路出去?”
“恐怕不行!邪教成员在上面!”
梁洌再次往天花板望去,刚才的那团五颜六色消失了,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大洞,像是被那些颜色溶化出来的。
就在洞的边缘,转绕着一圈邪教成员,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来,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性。
忽然之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天花板的洞里撒下来,他油然升起了强烈的不适感。
下一刻,通道里的所有怪物仿佛突然之间收到了统一的命令,本来两批砸在一起,正在各不相让,此刻却都停下了冲突,本来类似人类的脑袋开始变形,越来像偏向怪物的本色。
“小心!他们有人是能控制低级怪物的从者。”
薄屹臣的声音再次从怪物堆中响起,梁洌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不适的感受是有人在控制怪物,他再次往天花板上的洞看出去,一眼找到了那个控制了怪物的领头。
“不行的!”
沈一风猜到了梁洌在想什么,突然开口,“杀了他也没用,要解除他对危险物的命令才行,但我们不擅长对付丙类,要是辛娅在就好了!”
梁洌确认沈一风的记忆恢复了,但此刻实在不是高兴的时机,怪物们的新命令应该就是杀了他们,刚才只是想突破沈一风抓到梁洌的怪物,也跟着变得残暴起来。
沈一风横在梁洌身前,硬挡住了怪物发狂的利爪,梁洌对着沈一风的后背,有血从旁溅过来粘到他手上。
即使变成了怪物,沈一风的血还是鲜红的,他喉咙发干地开口,“沈总,你——”
“别废话,召唤还没有成功,你必须活着回去。”
梁洌想再说什么却无法说出来,薄屹臣硬在怪物堆在捶出一条空隙,拧着庄鸣冲到了他们面前。
“梁洌,上面你11点方向是出口,你瞬移出去找‘祂’。”
薄屹臣突然把祝颐的笔记塞到梁洌手里,又给了他一夹子弹,叮嘱他,“你回去了我们的任务也不算失败。”
然而,怪物猜不到他们的想法,邪教成员却可以,薄屹臣的话刚说完,天花板的洞上面就发生了坍塌,剧烈的震动下上面的建筑塌下来片刻就把洞给堵死了。
瞬移也要遵从障碍原则,洞被堵死就无法再瞬移出去。
沈一风骂了句脏话,汹涌的怪物发狂地向他们扑过来,他叹气地又骂:“这回真要完了!”
薄屹臣还不肯放弃地威胁庄鸣,“修改那个邪教份子的记忆,让他解除对怪物的控制。”
庄鸣一副对现在这个状况很满意的态度,“我做不到,思想越是复杂的人越难修改,他知道我的能力,只要记忆出现一点不合理他都不会信。”
他说的不是假话,但他的态度让薄屹臣很不满,正好怪物过来,薄屹臣又把他甩出去当盾。
梁洌换了弹夹终于有了对付怪物的能力,毫不犹豫对着冲来的怪物开枪,“别想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杀出去。”
他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实际很没有底,这么多的怪物杀出去可能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先累得趴下,再被怪物反杀。但他相信那个触手怪一定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哪怕是把他当宠物,也一定会来救他。
然而救他们的不是触手怪。
他们离开了通道尽头的墙壁,就四面八方陷进怪物的包围,命运对他们唯一的优待大概是通道就那么宽,能近他们身边的怪物只有那几个,让他们不至于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