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编修,回见。”苏承旨和善在笑,打马就去。
再看左右之人,一个个是目瞪口呆。
却是程浩还来一语:“那位是枢密院新晋的都承旨……”
还是枢密院都承旨,而不是枢密院承旨,这一字之差,差距可也不小,乃至还有副承旨。
众人再看程浩,那已然是如看神佛,这是多大脸面?
却是这些人哪里知道,那都承旨已然是程家女婿?这事吧,京中,暂时还真只有童贯知晓,童贯无事也不可能随便对人言。
程浩摆着手:“你们去吧,一会儿枢相出来了,咱们聚在此处,着实不好。”
众人连忙拱手:“衙内,我等往白樊楼等你啊……”
“好好好,你们自去。”程浩摆着手。
众人依依不舍离去。
程浩嘿嘿笑,心中更是乐开了花,这妹夫上道,也聪明,讲义气。
苏武打马远去,自也在笑,这大舅哥,会装,也是人精。
装这种事,很讲技巧,不会装的,那真是装得让人看瞎狗眼,会装的,那真是装的润物细无声。
苏武自是真去天武军营,先是看看军汉们,也要近人情,既然来了东京,已然关了两日了,该有军令去,军中该分批放假出门去看看,让军汉们都逛逛东京城。
马上又要打仗了,放松一下身心。
其次是要找一些人手来,买礼物送礼物,乃至也当帮着老岳父找牙人寻一寻房子,老岳父最近肯定忙碌,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该走的人情也要走,该会的同僚也要会,该拜的上官也要拜……
都忙……
乃至苏武也要派杜兴去买一些奴仆,家具,牛马车,诸如此类,若是房子看得好,直接下手就买也不是不行。
还有家中那些礼品,也当让杜兴带人去处理一下,换成现钱,杜兴惯走江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再让曹正这个对东京也很熟悉的人一并去,便就妥当了。
苏武带着武松与李成并一些亲卫军汉,林冲带路,开始在东京城四处奔波,枢密院同僚,一家一家上门去见一见,主人不在家也无妨,也不多打扰,投个帖子,一份厚礼,在家的吃杯茶水说些寒暄场面话,不在家的转头就走,如此而已。
办完这些事,苏武还要去寻一个人,东京城外,安仁村里,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读书人,这人去过京东,去过梁山,本以为是一场前程,哪里想到郁郁而回,毛前程没有。
苏武知道他的大名,闻焕章,用人之际,如今苏武武夫反倒不那么缺了,倒是文人有缺,也不全是缺谋士幕僚,连那些军中书吏,也缺得紧。
反正,能弄一个是一个,才大才小,都有用处。
闻焕章跟着高俅去当军师,一场大败,到底才大才小,并不真切,但苏武还是亲自来寻他,只因这人是公认知兵事的读书人,但凡有这种名头的读书人,在大宋就是稀罕货。
只待寻到城外安仁村,随便一打听,便也就寻到了闻焕章的家,家不大,有私塾学堂,里面大小孩童十七八个,这就是闻焕章的营生。
苏武敲着门,家中也还有仆人,带着苏武在正厅等候着。
只待那朗朗读书声停了,闻焕章便来了,苏武起身一礼,闻焕章也是大礼一拜。
“课业未到时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是闻焕章先说的话语。
苏武听来,便也笑道:“仓促来搅扰,我之罪也。”
说仓促,倒也不仓促,正厅里苏武带来的礼物也不少。
“只听得苏……相公,把那梁山大贼尽数剿灭,老夫心中听得捷报,喜不自禁,适才当真不知是苏相公到了,所以才有怠慢,再请恕罪。”
闻焕章话语说来,当真不似客气。
苏武话语听来,也愣了愣,苏相公……
这般称谓,当真是第一次听人说来,这话……
挺好。
苏武不是听不习惯,而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合适吧?
也不多纠结,苏武开口:“此来啊,便是深知闻学究之名,东京里都说闻相公深知兵事,特来拜会……”
闻焕章却摆着手:“唉……一场大败,哪里还敢言知兵事,在苏相公当面,岂不贻笑大方。”
“哪里话,我自深信此言,头前大败,非闻学究之罪也,实乃是……那高太尉不听人言,刚愎自用,此来拜会,还有所求,不知是否唐突……”
苏武直白,便是两个考虑,按理说,闻焕章是愿意往军伍效力的,这是他的兴趣爱好所在,若是请得动,那就直接带到军中干活就是了。
若是请不动,多说无益,只当是结个善缘。
就看闻焕章答道:“苏相公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话语,只管说来就是,老夫一介村野之辈,岂敢不识好歹。”
有戏。
苏武再道:“既然闻学究有如此知兵事之大名,我这衙门里,正是闻学究施展之处,今日来拜,不知闻学究意下如何?”
闻焕章似也已然有了预料,并不感到惊讶,只管答道:“苏相公如此亲自来请,老夫岂还能拿捏姿态,但有一事,苏相公若是允了,明日即去。”
“何事?”苏武心中有几分欣喜,事情还挺顺利。
“有一言说在头前,若是来日老夫告老还乡,相公万万不能强留。”闻焕章如此一语。
苏武听得也纳闷,这是什么要求?
人要走,还能强留不成?苏武又不是干绑架的,倒也不知闻焕章心中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