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那苏武苏子卿,只一入阵,便把贼人分成了两半,短短时间,已然是出阵而去,东边不远,勒马再聚,又是冲阵而回。
两千骑士,如梳如篦,如镰如刀,贼人已然是天翻地覆,这场大戏,那真是演得好。
敌人不强,冲阵打杀,视觉效果已然到了极致。
兴许……
苏武是有意要演这么一场大戏,演给童贯看,演给程万里看。
挑选了对手,挑选了地点,已然都是最完美的效果展现。
若不是有许多限制,苏武甚至想让整个城池的百姓也都上城来观看,如此,才真正值回票价。
不过,城池之上,也还真有不少百姓,搬运物资的,送水的,救治伤员的……
刚才还都是弯腰躬身,生怕把自己的身躯暴露在垛口之外,此时个个直起腰来,甚至主动凑到垛口去看,生怕视野不佳。
城头之上,那喝彩之声更不用说,军汉们高举兵刃,是跳是跃,没有什么话语,皆只是喉咙里的呼喊。
城楼之内,更有朱武激动开口:“击鼓,击快鼓,为将军助威!”
城楼之处,牛皮大鼓十几架,咚咚咚咚的鼓声,犹如雨点打在天井石板上,几近连成一片。
击鼓的汉子,坦胸露乳赤裸上身,双臂肌肉鼓胀,手上的鼓槌只管拼命去打,便是把那牛皮打鼓打破了也在所不惜。
“换我来!”身后还有排队的汉子,只待前面那人累了,立马补上,万万不能让鼓声懈怠了去。
只看得苏将军冲阵再回,贼人已然是漫山遍野在跑!
朱武一直盯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贼阵乱了,快升红旗,快快快,快去!”
朱武喊得是撕心裂肺,令兵奔得是脚不沾地。
程万里已然不来问了,只看着,那左右红旗一挂,城楼上的队头都头已然大喊:“聚起来,随我下城,出城杀贼了!”
甲胄咔咔在响,无数军汉往那城头阶梯而去,有条不紊一队一队。
城门再开,无数甲士奔涌就出,不必再去叮嘱什么紧张不紧张,只管个个都是热血上了头,肾上腺素飙升,脚步只管奔,手中的兵刃只管去寻,贼在哪里?
哪里有贼?
苏将军又出阵了,再拢骑士,又去也!
两千骑士,已然开始分队,一队五百,四面去冲!
今天,不把这场戏演到极致去,那定是不能罢休!
程万里大气粗喘,竟是转头来说:“我当去击鼓!”
朱武一愣,连忙躬身:“相公不必如此……”
“此乃擂鼓助阵,我去为子卿擂鼓助阵!”程万里哪里听劝,只管下楼去。
朱武一个尴尬笑脸,倒也无奈。
童贯抚了抚自己的大肚腩,欣慰有笑,从东京出来的时候,他还心中有几番忐忑,那军令状在天子面前立了去,也怕东平府的兵马并不那么堪用,更怕剿贼之事枝节无数,陷入苦战。
此时此刻,当是彻底放心了,这贼寇啊,已是那笼中之兽、瓮中之鳖,只看时日长短……
如此,枢密院也好,殿前司也罢,天子当再无二人了。
倒也是老天开眼,上苍庇佑,我大宋,又出骁勇!
程万里啊程万里,也是你有这运道啊!
只待片刻,程万里又回来了,甩着手臂,只说一语:“擂鼓好生累人,却也是擂了一番,子卿当是听得见去。”
朱武自是来说:“相公放心,将军定然听得到相公擂鼓!”
“战局如何?”程万里已然凑到射孔去看。
朱武来答:“贼人阵脚早已大乱,此时,追击掩杀即可。”
“那要不得多久,子卿当回来了。”程万里期待着,也想着再见说什么话语?
却是朱武来说:“相公,将军怕是不会入城来。”
“嗯?”
看着程相公意外且略显失望的表情,朱武再说:“相公有知,将军已然引军往南追得远了,想来是要追着贼军往那南边去,贼军跑不过将军那几千快马,杀贼是其一,想来更是要一力再往南去,去救那阳谷县之围。”
“哦……”程万里点着头:“当是如此,贼军大溃,便是兵贵神,不能让贼军收拢溃兵再站稳脚跟,只待解了阳谷县之围,才当回来。”
朱武脸上又有尴尬,便道:“相公有知,此番是剿贼大战,将军解了阳谷之围,怕是也不会回来了,只管再往南去,去济州了。”
“嗯?”程万里更显意外。
“呃……是济州乃水军之处,将军当要谋那水陆并进,讨伐水泊贼寨之事,也是……兵贵神之意。”朱武是连连解释。
程万里便也点头:“也是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