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劫专心运功,无意扫去一眼,恰和合汉子眼神一触,顿时有些懊悔起来,心道哎呀,先前还不曾注意,此人眼神怎地这般猥琐?若是当真救了个恶人,可就乏味的紧了。
这时感觉对方内力基本平顺,连忙收了手掌,在衣服上使劲蹭了蹭,厌恶地瞥了汉子一眼,牵了骡子便走。
这汉子十成内伤,灭劫理顺了九成,剩下一成已难不倒他,顾自睡在地上,慢慢调息了大半个时辰,一声清啸,翻身跃起,怪叫道:“这般大恩大德,若不以身相许,叫我姓韦的如何报答?何况她临走前瞩目那一眼,分明也有见怜之意。”
落回地面,腾腾腾原地走了二十几圈,自言自语:“如今教主也不知所踪,大伙儿又各怀心思,总之一团散沙、一塌糊涂、一拍两散、一事无成,与其跟着虚耗时光,倒不如趁机讨个老婆,岂不妙哉?”
仰天一笑,辨了辨方向,随灭劫离开方向走去。
却说叶孤鸿,昨日见那汉子摇着驼铃的模样,今日再见他古怪睡姿,已然隐隐猜到了对方是何人。
故此灭劫将他掷在骡背上让他先逃,叶孤鸿毫不犹豫便走,便是担心对方轻功厉害,一把捉了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咬死喝血。
至于灭劫安危,他知道若无自己拖累,那汉子大概率不是敌手,就算有个万一,只消倚天一出,却问谁与争锋?
因此他径直穿过代县,一口气奔到崞县,寻到骡马市,大撒银钱,拣那身健腿长的骡子,共计二十余匹,尽数买下。
都让老板上了鞍鞯,又备足粮草、食水饮了,独自费力牵至阵子门口,一一栓好了,安心等待师父。
过了一个多时辰,灭劫果然赶来,见徒弟操办起一支骡马队,惊奇道:“这又是什么浓幺蛾子?”
叶孤鸿笑道:“此乃徒儿的疑兵之计,师父稍后编制!”
当下二人便往南走,走了二十余里,恰逢一处道口,叶孤鸿把骡子分为两队,一队往左,一队往右,灭劫方才明白什么叫疑兵计,惊呼道:“少爷,你这计策,家里穷些也莫想施展得出!”
二人这般一路前行,每逢路口,便要“分兵”,二十余匹骡子一分而再分,再分而三分,几轮分罢,已至太原,果然一路上无人再曾追来。
在太原住了一宿,次日师徒俩前往码头,三十两银子包得一条大船,沿着汾河而下,四五日功夫,便入黄河,又经两日,自开封码头靠岸。
师徒牵着骡子上岸,灭劫立在岸边,眺望城池良久,缓缓道:“多年不归,物是人非。徒儿,今天随为师回家住吧。”
叶孤鸿一愣,随即想起师父本是开封方氏的姑娘,如今可不是回了娘家来么?当即点头:“师父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灭劫一笑,二人各自上了骡子,缓缓行去,不曾进城,绕着城墙走了十余里,复往东行。
又走十余里,只见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河边遍植杨柳。
如今已是二月中旬天气,杨柳上新芽初萌,宛若云烟,小河对岸,都是空旷田地,不下千亩之多。
灭劫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一挥,小声炫耀道:“徒儿你看,这些田产,都是为师家的产业!”
话音未落,便听不远处一声怪笑,一人高声道:“以后这些田产,便都是我老宋家的产业啦!”
第37章峨眉男弟,自此雄起
灭劫、叶孤鸿齐齐看去,却见另一条道路上,数十个汉子意气风发走来。
为首两人骑着白骡、青驴,骑白骡的四十上下,员外打扮,肥肥白白,似个土财主模样,骑青驴的则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相貌灵秀俊俏,绾着头发,背着一口剑。
灭劫神色微变,一扯二人缰绳,借柳树遮蔽身型,让对方一行先过,这才跟随在后,竖起耳朵倾听对方说话。
只听那孩子笑嘻嘻道:“常听我爹提起二叔的经营本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侄儿虽不精农事,却也看得出这都是上好的田产,寻常人哪里能轻易到手?”
那被称作二叔的胖子一听,大是得意,自夸道:“侄儿你这话,可真正说到了点子上!二叔我为了这些田,足足盯了这家人二十年,先和老子做兄弟,又和儿子做叔侄,如今方才有望得手,这便是水到渠成的道理了,和你们练武别无二致,都是先把功夫下了去,方能有所收获。”
那孩子听了大笑道:“可惜二叔不曾练武,不然凭二叔的聪明,岂不是比我爹还要厉害。”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