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珮看一看嫡母和嫡姐的脸色,羞赧道:“你这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五姐她自己就是个渍果子制茶的大行家,哪用得着旁人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谦让便没诚意了,方绥适时地补一句:“五姐有,那是五姐自己的,咱们送,是咱们对家里的心意。”
秦览见小女儿和女婿说话识趣,不由得对二人高看一眼。
这几个女儿里,秦览宠爱最少的便是秦珮,这孩子不如三丫头讨人欢喜,不如四丫头端庄大方,也不如五丫头忠厚老实,只依稀记得是个吵闹聒噪的性子,婚事也是不得已才匆匆定个方家。
原想着,六丫头过门后能勉强赶上三丫头便是烧高香了,毕竟那六女婿早有个红袖在旁的,谁知短短三日,六丫头竟很有副少奶奶的模样了。
三丫头那里,还在和女婿吵嚷着赶一个奴婢出府呢,六丫头却已在方家已立了起来,这么一看,到底还是夫人亲自教养的孩子好。
秦览想到这里,不由得老怀甚慰,自己如今除开讨好上峰,便是讨好老婆,偶尔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惧内病,这时候一瞧,这老婆确是值得讨好的。
方绥见秦览入定一般坐着不动,也不敢太过高声大气,拣些家常说了,便随着岳母进屋去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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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回家时都有好几样北方点心的,今日桌上却只摆着一样豌豆黄,秦珮看了一眼,便有些不痛快。
杨氏对秦珮,到底还是比对秦淑要好些的,这时少不描补一句:“北方不太平,奶点心买不来,六姑爷将就吃些。”
秦珮想起夫君这两日依稀说过朝堂不太平的话,知道自己这时小人之心了,面上不由得一红,讪笑一声。
她今日怎么了,只想着和三姐攀比回门的排场,这可不是变成了小心眼了。
出门三日,夫君虽然起先对她不算热心,可是也还尊重,婆婆是个好说话的软和性子,没甚可挑拣的,大嫂知道她是昭贵妃的远房表妹,自然不敢招惹,那个秋蕴虽然得宠,可是声气却不敢高,她出嫁的这些日子,样样都是过得去的,该知足才是。
秦珮用力捏住帕子,长长的指甲直刺入手心,这才清醒一些,莞尔一笑:“这几样都是我们晋州老家的点心,是太太特地吩咐了准备的,夫君你快尝尝。”
杨氏见秦珮还是受教的,便如从前一般相待,见秦贞娘面色不好,轻轻咳一声,投个警告的眼神过来。
秦贞娘知道大家闺秀不该把喜怒摆在脸上,连忙对着秦珮招呼一声:“出门了家里的点心未必吃得到,你既喜欢,包了带回去就是。”
话一说出,杨氏的眼神立刻转了开去。她也不逼着女儿和六丫头相亲相近的,只要面上过得去就好了,到底是多少年的姐妹,以后在外头总有相互扶持的时候,何必为一些小事闹僵。
秦贞娘也明白母亲的意思,可她面上服软,心里却还是气不过,倘若是秦淑如此算计,她只怕还不会气成这样,偏生是秦珮这个平日百般讨巧的。
倘若姐妹情真,许多事情直说就是,倘若心存利用,便不该打着姐妹的旗号。
再有,她也是默许了碧玺替五丫头办事的,如今五丫头被关着,她却好端端坐在外头,秦贞娘心里,终究是有些内疚的。
这番小女儿心事,在大人眼里自是不算什么,杨氏对秦珮还是那样亲切,用了点心多留她坐着说会家常,才派人陪着回从前的小院闲逛,
待秦珮一走,杨氏立刻对着秦贞娘唠叨起来:“你这个孩子,瞧着长大了,怎么做事又和从前一样毛躁起来,今天对着六丫头,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哪里招惹你了?”
秦贞娘嘟囔两声,却不曾说出什么来。
杨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拉过女儿轻轻拍一下:“不就是五丫头的事,我心里清楚,六丫头的算计便没害到五丫头,那还有什么可气的?”
秦贞娘没躲这一下,只道:“我就是气六丫头。”
杨氏叹口气:“你这副小心眼的样子,我可怎么敢带你去三公主的百日宴,我看到时候只带一个五丫头罢了。”
“哎!娘!”秦贞娘嗔一句,“我改了就是!”
这一日秦贞娘果然还是和从前一般对待秦珮,秦珮知情识趣,变着花样地说些外头趣事,秦贞娘也都给面子地听了。
吃过午饭,姐妹两个往园子里散步,秦珮终于寻着机会问一句:“四姐是不是恼了我了?”
秦贞娘也不知秦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含糊道,“姐妹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六丫头的话,我听不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珮轻轻叹口气:“商姨娘的事,是我对不住五姐,四姐为她打抱不平,也是该的。”
倘若秦珮闪烁其词,秦贞娘大约还要敷衍几句,见这六妹坦诚起来,秦贞娘倒不好意思再给她脸色看了,只微微点头:“这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厚道,我也没甚好恼的,你有话该对五丫头说去。”
秦珮苦笑一笑:“我那日算计了五姐,出门三天日日都在烦恼这件事,愁得我脑门都冒小疙瘩了,四姐不信瞧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