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怎么想?”
岑淼淼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长长舒了口气,语气淡淡道:“放心,我不会离开江城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岑思远的语气有些扭捏,听得岑淼淼有些想笑,好像自己才是不负责任的那个,他倒成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了。
“我回去后再说吧,”她仍旧语气淡淡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岑思远嗯了一声,开始关心她酒店定在哪里,晚上要吃什么,说到最后都没听见岑淼淼的声音,他极为忐忑地喊了她一声:“淼
淼?”
岑淼淼嗯了一声,仍旧没说话。
电话那边,岑思远亦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沉沉道:“我想你了。”平平的语调像没什么感情的样子,又像是饱含深情,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期望岑淼淼能给他什么回应。
但要说岑淼淼没有一点点动心那是骗人的,她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隐隐作痛。岑思远说过很多次想她,唯独这一次不一样,她也知道他是真心的。此刻,她心中既委屈,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与得意,但更多的是怨恨。
暗恋是一场无法报的仇,除非那个人回头说喜欢你。
怪不得有人会执着爱没爱过,因为只要是爱过,就不是徒劳,就不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只是时间太久了,他的喜欢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电话中是无尽的沉默,岑思远等不到她的话,便只能轻声道:“回酒店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你有没有想过等不到我?”岑淼淼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就是害怕这一次等不到你,所以才……”
“才和苏沛沛分手?”岑淼淼截过他的话笑道,“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见你这么个人渣!”
“那你希望我和她结婚?”被骂之后,岑思远倒是有些冷静了,他的情史是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刺,脓要挤出来了,伤口才会好。
“我的希望与你的意愿不是一回事,我还希望你是个深情如诗的人,但是你是吗?”岑淼淼笑道。
“对别人不是,对你,老子情深如海,可以感动中国了!”他的声调不由得高了起来,像极了虚张声势。
“是吗?”岑淼淼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深情,那我年少十八的时候你怎么没看上我?现在你千帆过尽之后,才发现我是那个适合结婚的人?岑思远,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让你占了呢?”
“你年少十八的时候说背靠江城好乘凉,借着我的东风,能让你平步青云。岑淼淼,我哪里没在满足你?”
大二之前,岑淼淼在岑思远心中只是我们班那个成绩很好的普通姑娘,放在平时根本入不了岑少的眼,但也许是春日的阳光过于纯净,又或许是那棵中国梧桐本身就是相思二字,捏着梧桐花发呆的岑淼淼都有几分古典美,岑思远就不可避免地动了心。
所以,第二学期的国标课他学得十分认真,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便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图书馆偶遇、食堂偶遇、自习室偶遇,也许是他做得过于明显,岑淼淼的室友都笑着问她,有没有发现岑思远对她有意思。
当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淡淡道:“眼光不要太狭窄,做恋人可能会分手,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做朋友就不一样了,朋友之间会分手吗?肯定不会啊,到时候我就靠着江城集团好乘凉啊,借着江城太子爷的东风,从此平步青云了,少辛苦二十年。”
岑思远为了制造偶遇跟在楼下,听了她这话不由得苦笑一声,图他江城太子爷身份的人很多,岑淼淼是唯一一个这么有事业心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员工。
所以,为了江城的未来,他时常督促岑淼淼学习(其实是为了抄作业和应付期末考试),生怕岑淼淼保研之后骄傲,也一起同她考了研,继续督促未来员工保持初心好好学习,以便将来更好地效劳江城。
经过五年的考察,岑思远发现这名员工非常优秀,她硕士还未毕业便给了她项目部经理助理的offer,助她平步青云,一直到今天江城“大小姐”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岑淼淼最响亮的外号是江城的大小姐,而不是太子妃。他给的,其实一直都是她想要的。
岑淼淼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那是我误会您的良苦用心了,岑总?”
“好好说话!”
闻言,岑淼淼心上一疼,什么狗屁的良苦用心,事已至此,他竟然还骂她。她一气之下便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又不是草木,怎会对当时岑思远的关心与讨好无动于衷?只是当时邓其瀚与她分手的方式太过于现实和残忍,有些理想主义的她不敢去爱了而已。
当初,邓其瀚毕业之后便回到临南工作,他告诉岑淼淼,俩人现在各在一方,岑淼淼以后也不会背井离乡地去临南,与其长痛倒不如短痛,现在分手对大家都好。
岑淼淼哭着告诉他自己可以去临南,邓其瀚说身为子女,应该在父母身前尽孝,不能那么自私。之后邓其瀚便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换了号码。
那样的情况下,岑淼淼还敢去爱谁?更何况,岑思远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她自认为没有让浪子回头的本事,才故意在岑思远身前说那些话。她当时是知道岑思远跟在她身后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催眠一般地默念不重要不重要,但到底是将自己和岑思远的路走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