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缨的信已读完,纸张轻轻合上,“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咱们心里知道就好,要是放在嘴上说,又得给王爷惹祸了。”
奈奈点头,“奴婢知道了。”
宋云缨又叮嘱奈奈,“你这一身伤刚好,多养养,屋里的活儿换秋砚她们做,也是一样的。”
“奴婢不累,奴婢天生就是闲不住的性子,主子让我躺床上歇,那才是真要命呢。”
宋云缨也是拿她没办法,笑着,“你自己掂量,别受不了了躲着哭鼻子就好。”
锦瑟也跟着笑。又问:“主子,少公子信上都说什么了?”
宋云缨道,“没什么,子游说他刚随军到了北界,就听说了我的事。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结果路刚走一半,就听闻了皇上的旨意,这才写信问问我的情况。”
“那咱们还是报报平安。”奈奈连忙伺候笔墨,“少公子总是惦记着主子,真好。”
锦瑟却说了重点,“少公子是随军出征,如果告假回京,不怕影响仕途吗?”
宋云缨原本也有此担心。
可子游似乎早有预料,便在信中解释,边境是伙闹事的罗刹兵,不足为虑,他回京是升级应允的。
奈奈道:“这更说明少公子比国公府那些人强百倍千倍啊。主子有难,咱们国公爷别说帮忙了,龟缩在府里,连稍句安慰人的话都没有,怎叫人不寒心呢。”
宋云缨倒不在意,“我早早就和家里撕破脸了,若不是还有个誉王妃的名头在,我的那个名义上的爹,只怕早把我扫地出门了。”
宋云缨和宋父原本还能靠着血缘上的关系维持表面的客气。
如今也知晓两人根本不是亲生父女,那彼此的指望就更没多少了。
宋国公府需要一个做王妃的女儿撑场面,宋云缨需要一个体面的家世出身。
大家稀里糊涂,继续耗着呗。
“宋家的姑娘又不止主子一个。主子说,若大姑娘遇到这种事,国公爷也会袖手旁观吗?”
宋云缨早已不在乎父亲的态度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对无情之人付出,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宋云缨不想浪费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她明白,宋父出身将门却家道中落,受尽冷暖白眼,幸而后来投机跟了秦王起兵,一刀一枪拼出功名,重整宋氏家业。
他把自己和家族的前程看得比命都重要。
无论是谁,平日里再亲再热,挡了他的道儿,也会毫不留情的被抛弃。
宋念慈和宋瑶仙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比如宋云缨,虽是个没有血缘的女儿,可贵为大巽王妃,能给宋氏门楣添金,所以即使宋云缨跟宋父翻了脸,他还是要捧着供着。一旦落难,他就又惟恐避之不及。
因利而合,利尽而散。
所有血亲,父亲都早已在暗中表明的价码。
他只想做稳赚不赔的生意。
宋云缨想起件事,“对了,大姐的夫家是不是该回京了?”
锦瑟点头称是,“说是半月前就到了,镇南侯戍边有功,皇上给了不少的封赏,宋大娘子前几日张罗了侯府家宴,京城有头有脸的门户都去了,只是……”
只是没给誉王府下帖子。
怎么说也是明面上的姐妹,举家回朝,连个传话的人也没有,确实不合规矩。
“有侯府撑腰,大姑娘只怕以后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