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元帝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狐疑,目光在齐王身上停留片刻。
墨云稷微微抬眼,望了一眼陛下,见他并未出言驳斥,沉声道:“九婴山。”
齐王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暗忖:她还真是会躲,竟躲到九婴山那等地方去了。
九婴山门规森严,自己曾想尽办法试图安插眼线,却都以失败告终,想来在这九婴山除掉温宁,怕是难如登天了。
父子二人心思倒是不谋而合,也只好暂且放下了除掉温宁的想法,毕竟在九婴山上动手,风险太大,远不如等她出山。
只要温宁能安守本分,便让她多活几日也无妨。
至于她是战家旁支的身份,啸元帝原本心存一丝疑虑,可当墨云稷说出温宁身在九婴山时,他便信了。
温宁失踪后,啸元帝召见了禄北候,便立刻派暗卫去寻墨云稷的下落,他想知道,是否有人对他阳奉阴违。
暗卫兵成两路按图索骥,一路人马在陆路上寻找,一无所获。另一路乘船南下,在九婴山附近的码头,现了墨云稷的身影。
只是暗卫的能力确实不及墨云稷,未曾探听到是墨云稷亲自送温宁上的九婴山。
坐船返程时,墨云稷察觉到了陛下的暗卫在跟踪自己,还放了鸽子向宫中传信。他便不动声色,顺着童谣之事精心布下这一局。
墨云稷离开皇宫后,回到豸卫司换了一身便服,甩开眼线,前往怡园。
他受温宁所托,总要亲自过来看一眼方能心安,顺便打听一下墨靖远一些事。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怡园里丝竹声声,热闹非凡。
宾客们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这祥和的氛围。
只见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汉子,“哐当”一声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碗碟盘子瞬间碎了一地,汤汁菜肴溅得到处都是。
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满脸通红,像是喝了不少酒,又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扯着嗓子吼道:“怡园投毒啦!吃死人啦!”
这一声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原本热闹的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宾客们惊恐地站起身来,有的碰翻了椅子,有的打翻了酒杯,一片混乱。
女眷们出阵阵尖叫,用手帕捂着嘴,眼神中满是恐惧。
男人们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安。
那汉子见众人围了过来,更加来劲,一把揪住身旁一个怡园伙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唾沫横飞地骂道:“你们这黑心的怡园,为了赚钱,竟然在菜里下毒!我兄弟吃了你们的菜,现在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小伙计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停地颤抖,目光朝一旁寻去,只见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口里还翻吐着白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爷,您……您别乱说,我们怡园的每一道菜都是经过老掌柜把关的,怎么可能投毒呢?”
“哼!还想抵赖!”汉子用力一推,将小伙计推倒在地,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男子,哭喊道:“你们看看,我兄弟都成这样了,不是你们投毒是什么?”
老掌柜闻声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他穿着一身长袍,本就有些福的身子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
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赔着笑脸说道:“各位客官,先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我们怡园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更何况投毒这种事,不是自砸招牌吗?”
“误会?人都这样了,还说是误会?”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些宾客开始嚷嚷着要离开,生怕自己也遭了毒手。
还有一些站在一旁,等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