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枫示意他们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开始说话:
“吉长远,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吉长远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低到自己的胸口上。
他脸露慌乱,紧张与羞愧之色,不好意思抬起来,说明他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
这让郝枫看到了成功的希望,郝枫温和道:
“十二月十六日下午,包金田和他的老板吴大富请我吃饭,说是要跟我交谈我提出的三条整改意见的事,这是工作,我就去了。”
“结果到了那里,包金田要给我送五十万元钱,我坚决不要,退还给他。但想到你们工地上连民工的生活费都没有,我就问包金田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拿这五十万钱,去给民工发生活费。”
“过了一个多小时,你赶到饭店,写好收条,把这箱钱拿走了,这是不是事实?”
吉长远这才抬头看了郝枫一眼,但没有出声。
郝枫微笑道:“吉长远,你要凭良心说话,我是同情你们,同情民工,才让你来拿钱的,不然我已经把这箱钱退给了包金田,关我什么事呢?”
“你把这箱钱拿回去,第二天就发给民工,每人五百元,是不是?”
吉长远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郝枫见他的心里防线开始松动,加大力度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心地是善良的,不会明目张胆地陷害人。你一定是受了谁的影响,才作了假证的,是不是?”
吉长远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脸尴尬地扭。动着,还是犹豫着不敢说话。
郝枫问:
“别的先不说,我问你,这五十万元钱,是不是你拿去发民工工资的?”
吉长远嗫嚅着嘴唇,轻声说道:
“是的。”
郝枫与吕新华欣喜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郝枫继续说道:
“但只过了三天,网上就出现了我收受这五十万元贿赂的帖子,几天后,省纪委又接了同样内容的举报信,所以今天,他们才下来对我实行双规。要是我不跑,不来找你给我作证,我就要被他们陷害。”
吉长远脸露尴尬和内疚之色。
郝枫一步步地启发他,引导他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
“吉长远,这封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
吉长远拼命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写这样的,举报信?”
“那么,这封信是谁写的,你知道吗?”
吉长远还是使劲摇头:“我,不知道。”
郝枫问:“那你为什么突然离开光大广场这个工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吉长远垂下头,更加惊慌失措。
罗晓和善地笑了:“你不敢说,不要紧。我们慢慢来。刚才,你同意见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开车走了呢?连电话也不接。”
“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让你躲藏起来?”
吉长远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害怕地垂下头。
郝枫说道:
“吉长远,我没有说错的话,肯定有人找到你,用金钱收买你,让你作假证明。”
吉达远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他们一定还威胁你,要是你说出去,他们会找你算账,甚至用绑架你家人等话来恐吓你,你害怕了,不敢说真话,是不是?”
吉长远干燥的嘴唇开始蠕动,涨得紫黑色的脸皮痛苦地扭。动着。
看得出,他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金钱与良知在较量,被威胁恐吓造成的不安全感,与被抓到后揭穿脸皮所形成的羞耻感内疚感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