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说苏诫眼神古怪,哪里古怪?我怎么没看出来。”云渡突然好奇问。
离看着她在屋里也不舍摘去的幂篱,浓眉蹙起:“你戴着这东西,能看清吗?能认清人就不错了,还指望看见谁的神情?”
“此处没别人,摘了去吧,说话都不能看着你,感觉别扭死了!”说罢就要上手帮忙。
云渡躲闪:“昨夜没睡好,眼圈黑得很,没法见人。”
实际,眼睛肿得痛极。
即使不掩面,看东西也是看不清的。
昨夜苏诫那一席想得到,却不曾得到验证的解释与忏愧的话,实在催泪得很,比她被他挥刀穿心时似乎更好哭。
两者间体验的不同大概是:
被他诛杀时,她惊诧更多,伤口带来的痛感占据了思想,哭是因为失去所有的无法接受。
昨夜他的话却是向她解释他当年无情的因由,解释他对她始终不变的真情,顺便追忆、提及他们共同拥有的,那些任时过境迁也舍不得忘却的美好的事。
突如其来的短暂的痛,与层层渗入肺腑,蔓延四肢百骸的需要用漫长时间来疗愈的痛相比,显然后者更折磨人些。
离笑:“你这人真是颠倒得很哎,以前被姓苏的划伤了脸没见你多在意,没睡好眼圈黑了倒怕见不得人啦?!”
“那我还真想看看,今日的你是有多见不得人了。”俊颜一讪,去撩云渡幂篱。
云渡打他手:“离——”撤身退躲。
“你害羞什么,你以前剑练得那样不堪入目,我不是都看见了,我又不是你心上人,顾及什么美不美的!”离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云渡气得眼睛更痛了,抬手进帘内,边是扶额,悄悄却揉起了肿成鸭蛋的眼。
酝酿了几个呼吸,愠气腾腾地拖长音调,说了“钟离”两字,“与燊”还未出口,离赶忙退回去坐好,连说不看了。
云渡道:“赶紧说你的苏诫,莫要招惹我。”
极少与人说话一个人,不知怎的竟突然变得啰嗦了。
南窨的顶级杀手,谁想听他多说一个字可能都是以命为代价的存在,怎么对她越来越没正经了?!
该不又是一个被命运?使命?志向逼疯的人吧?
倔不愣登一个傻小子,她现在可没心思陪他闹。
她更想听苏疯子是何古怪。
提苏诫,离脸色刷地一拉,冰寒气息在面容上徐徐蒸腾。
“说了你可别恼。”离小心翼翼。
云渡:“你说苏诫,我恼你什么。”
“你还是先答应,我怕你反悔。”
“莫名其妙!”云渡道,“真真是一头倔牛!你说吧,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我绝不恼火。”
有了免死金牌,离于是道:“方才你俩一道过来,我就见他一直盯着你的不知是脸,还是脖颈,还是衣襟在看,那种眼神……嗯……”
认真思量,“有心疼;有怜爱;有珍惜;但是最多的好像是亏欠、愧疚,总之,他那样子看着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