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城王宫之内,半月前那股人心惶惶的肃杀与压抑早已消失无踪,文武官员一如既往的陆续入朝议事。
自恢复早朝以来,每日都有重新从外地逃难回归王都朝堂的大臣,只是他们的摄政相国早已不在了。
破败的明堂殿议事厅正中的王座之上,多了一位年轻的王者,而陪坐一旁的则是行摄政之名,容容华贵,被称为春秋第一美人的太后斓夫人。
只不过不过现在,她已然被众人称为斓太后了。
“大王,明堂破败至此,臣以为……”
此时,一名宽袍高帽的世家朝臣,显然是第一次在昭王新朝中议事,少年昭王刚坐下王位,他想要对这破破烂烂的明堂殿提出意见,却被昭王的话语打断。
“杨太史,孤年纪尚小,且尚未正式即位。如今孤母后摄政,你自当先启禀于太后,知道吗?”
少年昭王端坐王位上,不怒自威,全凭江忆日常教导修行外放气息,以及按照家乡封建帝王的行为举止时刻调教,才能有今日之威仪。
只不过少年昭王也很清楚,他年仅十一,而江忆作为太傅不过数月,长期作为质子实为弃子的他事实上根本没有足够的见识与知识治理安国。
那么摄政之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这位春秋第一美人斓太后身上。
杨太史眉头一皱,安国往昔从未有过女人摄政的先例,甚至千百年来安王都不曾如此无礼的对世家之臣说话,且他杨家可有着从龙之功,怎么还被这般怠慢?
旋即他昂侧身面向一旁的斓太后,虽然依旧毕恭毕敬,可目光已带上了些许傲慢,道:
“禀太后,臣以为这明堂殿破败不堪,就连着殿瓦都没一片完整的。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下,不如换一处地方上朝,免得这大殿再度坍塌,到时候可就再也没有明堂殿了。”
就在杨太史说完此话,殿内各路大臣纷纷上前附和,更有不少前些天上朝,就提过此事的大臣直接出列,与杨太史站在一起,与他说的相似的话语。
斓太后黛眉微皱,那双精致的不似凡间女子的脸庞再度挂上些许怒意,但她依旧极力的压下内心那股已经烧了四五天朝会的怒火,朱唇轻启,微笑说道:
“杨太史,本宫摄政以来,你是次入宫参与朝会,应是不知这明堂殿何以变成如此吧。”
“臣当然知晓!此乃逆贼周家与司徒家千峰人仙所为。”怎知道杨太史竟是忽的双手附后,昂挺胸,满脸傲然的踱步起来,说道,
“太后与大王之意,可是要以此昭示谋逆者的所作所为以警醒世人?依臣看,大可不必!
只要我等一万万安国子民尚在,安国将永世长存!
不如早日换一块地方,免得此方残垣败瓦,再度坍塌。”
杨太史此番话毕,其余附和之人不乏伍、霍、芈、东郭家的朝臣,纷纷上前应声附和,更有开始慷慨激昂作赋,述说这般破败的明堂殿乃是国之不幸的阴阳之语。
眼见杨太史与各路朝臣此番做派,饶是对权谋与政事知晓不多的小昭王,也隐隐察觉到不妥,何况是斓太后?
半坍塌的明堂殿本就是问罪周家与一众仆从家族谋逆的铁证,而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杨太史是有备而来,更是听出此人话中有话。
恢复朝会的五天以来,这些世家之人,每天都会有人试探和提及明堂殿破败,欲要转移朝会地点之事。
尤其是跟随自己入城,被称为从龙五家的五大家族朝臣更是层出不穷,而他们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只是斓太后在极力压制着,以图待得那位少女的归来。
“杨太史,诸位大人,尔等家族虽有从龙之功,可安国列祖列宗皆在此上朝,本宫与大王身为王室,岂有忘祖数典之理。”
斓太后毫不犹豫的驳斥杨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