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乌坎那斯雪雨湾,风裹挟着丝丝寒意,如尖锐的针刺透肌肤,让站在歪歪斜斜帐篷前的野孩子不禁打了个寒颤,马场看守帐篷前那片被踩实的地面,在惨淡的日光下,散着令人心悸的黑色。
“野娃儿,你今天的任务是割草喂那些羊儿,我去河桌集市一趟,天黑前回来。”斥木黎翻身骑到马上,摇晃着身体,让他那不羁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愈洒脱,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奔去,身后尘土久久不散。
脏乎乎的野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斥木黎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茫茫草原的尽头,才用高地语嘟囔了句“ada”
此时,雪雨湾草场上的风愈凛冽,吹过泛黄却还隐约带着些许绿意的草地,出“呜呜”的声响,斥木黎手扶马鞍桥,惬意地前后摇晃着身体,看着眼前这片苍茫的草原,心中自由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禁随心所欲地呼喊道:“呜呼”那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惊起群栖息在草丛中的飞鸟,它们“哗啦啦”地掠飞而过,翅膀扇动的声音打破了草原片刻的宁静。
两只狡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从草丛里奔出,它们如闪电般跳跃着逃往远处,只留下草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草原无边无际,寂静得让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天地之间无垠的空旷仿佛能吞噬一切,而雪雨河,像条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带子,在黄绿交织的草原间曲折蜿蜒,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在风中若有若无,为这寂静的草原增添了丝灵动,斥木黎闭上眼睛,在马背的摇晃颠簸中,仿佛与这草原融为一体,片刻后,他动情地俯下身子,喉咙震动,鼻腔声,哼起了段悠扬而又略带哀伤的曲调:“嗯嗯呜呜啊啊呜呜啊啊啊呃呃???、???”又突然情不自禁地扬起身子“呜呜呜”呼喊,随即肆无忌惮高唱起《马恋账》中的曲子:
“呼嗨哟,呼嗨哟”
“你的脸庞哟”
“转身离去哟”
“汉子睡不着哟”
“恼怒征战不惧生死哟”
“流血掉肉不疼哟”
“昨日梦中哟”
这曲调如同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流淌,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突然,远处传来甜美的女孩对唱:
“呼嗨哟,呼嗨哟”
“昨日梦中哟”
“你的脸庞哟”
“你才是我的爱人哟”
“莫煎熬哟”
“妹妹心已经给你”
“比你还苦哟”
“只想再远远看你一眼哟”
“只盼一眼哟”
尾音“哟”甜美悠扬,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让人心骨酥麻。
斥木黎听到这歌声,心中猛地一颤,急忙拉住缰绳仔细远眺。只见远处一辆挂满彩布条的拱布省亲马车,正在空旷的草原上缓缓摇晃前行,那些彩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彩斑斓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烁,宛如道流动的彩虹。
心驰神往的斥木黎像是被歌声牵引着,猛抽马鞭,战马如离弦之箭般狂奔起来,一路疾驰,来到这辆孤孤单单的马车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却又不敢贸然搭话详问。
赶马车的老人看了眼斥木黎,脸上露出豁达的微笑,随后回身撩开马车帘。
一个皮肤白皙如雪、高鼻梁、大眼睛的漂亮女孩早已等不及地从布厢探出头来,她上下打量着斥木黎,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惊喜的光芒,片刻后,捂嘴笑起来,额头秀帽上的祥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乱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串灵动的音符,敲打着斥木黎的心,正当他结结巴巴之际,女孩娇羞道:“好一个让人心慌的英武汉子。”
斥木黎被她这么一说,脸上瞬间烫,羞愧地低下头,结结巴巴挤出句话道:“惊扰了,简直是冒犯。”说完慌乱地扯了扯马缰绳,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女孩却捂嘴咯咯咯笑出声,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随即大声爽快道:“你怎么像个外乡人,好不容易遇到,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接歌就是想要入花账吗?”
听到如此直接的话,斥木黎心中一阵慌乱,左右思绪片刻后,又牵马回来,像是谢罪般道:“我真不是想要”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漂亮女孩已经轻盈地跳下马车,如同朵盛开的鲜花,跃到斥木黎的马上,她夹腿催马狂奔,紧紧搂着斥木黎的腰,低声在他耳边道:“你唱歌真好听,不过看着是个汉子,却如此畏缩,但今天你想得我,我就要得了你。”
战马在草原上狂奔,扬起大片尘土,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直到远离马车不见踪影的地方,女孩紧紧搂着斥木黎的腰柔声道:“我的夫是勒牧家幼子,还是个吃奶的娃娃”
烈火焚身的斥木黎听到这话,急忙跳下马,双手轻轻将女孩抱起,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挣扎道:“乌坎那斯人都是朝不保夕,但我不想”可话还没落,女孩已经紧紧搂着斥木黎脖子,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情感,不停拉拽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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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即扑倒在草地上,周围的草丛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为他们的情爱低语。
事毕,女孩边系腰带边咯咯咯笑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道:“你真是汉子。”
斥木黎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忙将女孩抱上马背,跃马疾驰道:“你家人该着急了。”
女孩紧紧搂着斥木黎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一言不,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斥木黎偶尔回头看看她闭着眼睛甜蜜的笑脸,自责般低声道:“疯狂的乌坎那斯!”
在将女孩安全送回省亲马车后,斥木黎惭愧道:“我是雪雨湾马场的牧马人,有事可以来找我。”说完猛抽战马,向市集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他时而催马疾驰,时而驻足等待,始终和那辆省亲马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它彩条飞扬地进入集市中,斥木黎才放心地摇晃着马,也向集市走去。
突然,一阵喝彩和唿哨声传来,如同汹涌的波涛惊醒了走神的斥木黎,他眯眼远望,只见几只青鹞突然从集市冲向天空,原来是魁梧的萨沙?格勒正骑在马上放飞青鹞,他身旁跟着普玛、霍克索家的头人勃木尔、牧仁海,他们穿着缀有珠玉的裘皮大氅,气势非凡地并肩而行。
在放飞完几只祭祀青鹞,萨沙?格勒从搭在马背两边的布袋掏出金银碎块,一把把撒向人群,那些金银碎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点点繁星,纷纷扬扬地飘落,萨沙?格勒大声道:“贫富共享,生死与共,这次击败墨郁家,是因为兄弟家人们的血性拼杀,所以我将所有得来的金银分给大家,尤其那些荣耀战死勇士的家人,要加倍分配战利品,没有人会忘记你们,无论生死,因为你们为了家人和部落而英勇奋战”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洒脱豪爽,引起众人轰然叫好,在集市上空响起,带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魅力。
看着萨沙?格勒不停抛洒金银被人们欢呼拥戴的豪迈气度,呆愣迟滞的斥木黎心中一阵犹豫,急忙低下头,拍打马脖子将马转向偏僻处,想要躲开这集聚众人目光的场景。
“你要去哪?我的汉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斥木黎受惊般地回过头,才现是那辆省亲的马车已经来到自己身边,而那个漂亮的“对歌姑娘”正眉眼情深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