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想过会被认出?
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殿下慧心巧思,向来运筹帷幄,但这次,殿下错了。”安颜没给封御清反应的时间,接着说了下去,“殿下不该这样做的,犯下如此罪行的人不是我,事情更不像殿下想的那样简单。”
仅凭借那条红绳无法说服封御清,她忖度着安颜只是在唬她的几率,缓缓道:“我不清楚你的意思,佳贵嫔。散布谣言在宫中可是大忌,要掉脑袋的。”
“是不是谣言,殿下您岂非不知?”安颜垂眸道,“我使命尚未完成,不想卷进是非之中,可殿下却步步紧逼……看来事到如今,不将事情和盘托出,是无法令殿下改变主意了。”
“这取决于你的话是否有价值。”
“达娜她,没有死。”
封御清猛然看向了她,眼中是不可置信和隐隐期待,“你说母妃她——”
“她没有死,达娜她还活着。”安颜道,将那血红的绳结缓缓卷进袖口,“这红绳便是她留给我的,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
封御清的嘴张了合,合了又张,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有泪兀自流下来。
不知她信了几分,安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母妃究竟因何种缘故,竟这般狠心,就连离别的话都不曾与我留下半句?”封御清原本娇俏上挑的眼尾如今挂上了泪珠,那泪珠顺着她白皙的面颊缓缓划过,叫人心生不忍。
“谁知道呢……”安颜喃喃道,“兴许,是知晓自己见了殿下这副模样,便舍不得离开此处了吧。”
安颜继续说着,“能拖到今时今日,达娜已然是绷紧到极限了,她始终想着,希望殿下即便在羽都大乱后,仍能有一处容身之所,现如今殿下与西凉王定下终身,也算全了她一桩心事了。”
“假死实是无奈之举,达娜知晓此事太过仓促,漏洞百出,殿下定不会善罢甘休,也早料到殿下会猜疑到我身上,这才在最后之际唤我到殿中,留了这绳结给我,道‘你只给清儿看,她自会明白’。”
封御清沉默良久,轻轻拭去泪水,“那母妃现在何处?”
安颜摇了摇头,“无论如何,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这个计划远比殿下想得还要大,布局还要深。”
封御清心中五味杂陈,前段时日,以为母妃已逝的那种绝望几乎将她击垮,如今机关算尽想在万寿节替母妃复仇,却又得知母妃尚在人世,只是无法与她相见。
痛苦与狂喜在此刻交汇,封御清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试图让自己记住这种无法掌控一切,陷入被动的痛。
“我知晓了。”封御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抬手抹泪痕,小心翼翼地,没蹭掉脸上的妆,“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洗耳恭听。”
“你是谁?为什么来到宫中?又为什么要在这时帮我?”
“这可不是一个问题,殿下。”
“回答我。”
安颜颇有些无奈地笑,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回答,“我名安颜,是皇后娘娘的族亲,来到宫中非我所愿,是侍疾时偶然被陛下看中,这才有了我的今日。至于最后一点殿下说的不对,我不是在帮殿下,而是在帮自己,若不阻止殿下的计划,恐怕我的后宫之路便也只能走到今日了。”
太无趣的答案。
安颜根本就没想和盘托出。
封御清什么想要的信息都没能得到,也只能同她打太极,“谁又说这是我的计划呢?你如今在宫中乃是众矢之的,根本无需多费口舌,稍稍推波助澜,便有前仆后继的人想要借此拉你下马。”
“我知殿下不会轻易给自己留下把柄,可她们不是,她们只是一群闻到血腥味便会扑上来的蠢货,殿下何不与我将计就计,顺便摆她们一道?”安颜微微勾了唇,“殿下能从中推波助澜,定也能救我水火。”
“理由呢?我凭什么帮你?”封御清嗤笑道,大有过河拆桥的意味,“就凭你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编的这几句话,以及不知怎样得到手的红绳?”
封御清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一字一句地道:“还是,你想凭沈冶?”
安颜听到沈冶的名字明显僵了一瞬,旋即笑了,“殿下比我想象中还要聪颖。”
封御清没应承她的夸赞。
与前世截然不同,突然出现和自己长得有七分相似而又能取得淑妃信任的人,能够将这样的人送进宫中,除了沈冶和封御君再无第三人选。
她不过碰巧赌对了。
不过,借此,她倒是又从自己的记忆中想通了许多关窍。
“你大概是有什么误解,实话说,我与沈冶之间的事,无论大小向来是我说了算的,所以这招不管用。”
封御清勾了勾唇。
安颜的脸上仍然挂着笑,不紧不慢,“但殿下对我的话,还是宁可信其有吧?既然如此,只有让我活着才能知道更多啊。”
封御清没再回答,招呼采苓过来,要回席间去了。
她走时,琉璃在昭阳殿门口眼巴巴地恭送她。
封御清没有停留,只用手在琉璃瘦小的肩上搭了下,便带着采苓走了,徒留琉璃一脸茫然,呆滞地站在原地。
“待在宫中这段时日,觉得如何?”封御清问采苓。
“非要分个高下,自然是府里自在些。”采苓斟酌道,“不过,只要在殿下身边,哪里对奴婢来说都没有区别。”
“是吗?”封御清淡淡地笑,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她瞥了身旁低眉顺眼的人儿一眼,道,“回避一下吧,采苓。”
封御清语罢,往宫墙的拐角处而去,等到了足够僻静的地方,她用二人熟知的暗号唤楚州出来。
“殿下有何吩咐?”
“将前些时日昭阳殿里的东西找出来处理干净,一点痕迹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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