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除了供应官府衙门的人食用,还有城中百姓。
按照大庆规定,每年每季度各地除了上供米粮,其余米粮都要存放在各城的粮仓之中,除了供应百姓,还有就是为了缩短打仗之时,往边境运输粮草的时间。
断粮之事一般只有边境之城会在战乱时出现,如今,禹安竟然已经就要断粮了。
“若是禹安因为饥荒,百姓控诉到京城,那么太子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柳玼说话时看向贺九,贺九不可能不知道结果,可是他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那便是他没法解决这个问题,“太子没钱?”
柳玼问出的话无疑让在场的各位面露尴尬,太子是没钱,每月只靠俸禄过活,其余的是一分也拿不出来了。
“蔡国公不会放过美颜居,而我怕是已经暴露,若是想稳住美颜居,我就要靠山。”,柳玼曾说,若真到了抉择之日,她也宁愿帮一帮太子。如今竟然真到了她抉择之日了。
贺九明白柳玼的意思,只是如今他身边太多不确定,“不可,我说过,若是太子出事那日,柳家谁都护不住。”
“那就保太子无逾。”
柳玼看向何佑德,从刚开始贺九说她是美颜居背后之人时,何佑德就没有一丝意外。何佑德早就知道了柳玼在京城里做的事情,他没有反对。如今她要与太子为伍,她相信何佑德也不会反对。
“柳家有运输队,粮草一事可以解决,只是我想见见太子。”,柳玼转身看向贺九,既然要与太子为伍,她必然要见到这位太子。
“太…太…太子啊……”,贺九挠了挠头,“那什么,太子今日有事不在这儿……”
“无碍,那就等他回来再见。”,柳玼奔波了一路早已困顿不已,又加上知道了何佑德没有受伤,整个人如今倒像是松了那分劲儿,整个人累的不行,“我想睡会儿,粮草一事等我起来后再商议。”
柳玼真的是累极了,脑袋才沾到枕头就已经睡了过去。
自从柳玼离开聊城,她鲜少会梦到柳逸之,今日她竟然梦到了。
柳玼身处柳家宅邸之中,她的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经盛开,柳逸之为她亲手扎的秋千还在,柳逸之就站在秋千旁,笑着冲她招手。
“爹?”
柳玼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梦她也希望这个梦做得久一些。
“卿卿,过来。”
柳玼慢慢靠近柳逸之,可她不论怎么走都离柳逸之几步之远,“爹?”
柳逸之见柳玼总是过不来,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做事不可操之过急,唯有究其根本才为上策。”
“什么意思?”,柳玼不明白,她想抓住柳逸之问个清楚,可是她怎么也抓不住。
“爹!”
柳玼从梦里醒来,外头天都黑了,她已经睡了一个下午,柳逸之的话还在她耳边,“究其根本……”
禹安缺粮,为的是把太子围困在禹安之中,信息闭塞,为的是影响太子的判断。蔡国公可以在京城中假传何佑德受伤一事,还有什么消息不可以传输呢?
柳玼从床上爬起,披上外衣。所以,蔡国公为的不只是验证柳玼是否为美颜居背后之人,而是要把京城之中疑似太子的人都送到禹安,然后全部铲除。
“十七!”,柳玼快步走到院里,“带我去见贺九。”
“小姐,怎么了?”
“我有要事与他说,我们中计了。”
柳玼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贺九的院前,十九守在门口看见柳玼来,有些奇怪,“夜深了,小姐怎么来了?”
“我有要事与贺九说,你去叫他起来。”
屋里的灯已经点亮,为了男女之别,柳玼侯在门外,十七与十九两人都已经退避到院中。
“什么事情你这么着急?”
“我只问你,蔡国公能用假消息将我骗来,太子身边的其他人是否也过来?”
“什么?”
“禹安消息皆被封锁,不论真假都无从考究。云炘是太子之人不能查验消息真实性时,一定会赶来禹安核查太子是否安好。若是其他人呢?他们追随太子,势必也要确保太子无逾。如此,今日是何将军受伤,下次呢,又会是什么假消息?禹安缺粮,太子被困在其中,太子在禹安越久,他的人就会越不安。”
“越是不安,就会越想靠近查验。”,贺九呢喃道。所以蔡国公从一开始的目的不只是为了一个美颜居,而是要击垮太子。
“如今之计,就是把太子送出禹安。”
只有太子离开禹安,回到京城,他的人才能安心。在京城,不论皇上是否喜爱贺九,这都是他的儿子。皇上若是放任蔡国公随意伤害当朝太子,无疑损害他一国之君的颜面。所以,太子不能再呆在禹安了。
“可是禹安奸细一事尚未有定论。”,贺九有些犹豫,他到禹安来就是为了顺势找到蔡国公通敌的证据,如今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没有定论就是定论。”,蔡国公突然下死手就是因为怕被查出来自己通敌,所以只有将太子与太子的人全部铲除,他才能无逾。
柳玼继续说道,“聊城就在禹安相邻,我明日拿我的私章通知柳家的人,你将太子从禹安送到聊城。不,从禹安到安武,再从安武陆路到京城。”
“那你呢?”
“我留在禹安,”,柳玼不能走,只有让蔡国公误认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太子才能离开,“报平安的信,今日就写。”
蔡国公可以传递假消息,那柳玼就也能传递消息混淆蔡国公。
“这封信,让十七去送,不能太慢也不能太急,一定要在驿站休息片刻才行。”,柳玼说道。
既然驿站有蔡国公的人,那么这封信蔡国公一定会看,贺九笑看着柳玼,在聊城时他就知道柳玼的机灵,不想在与人较量时也有几分聪慧,“我屋内有笔墨。”
柳玼也不推诿,进了屋里后,贺九替她研磨。
“舅舅无碍,并未受伤,只是谣传,舅母不必挂心。只是如今城中缺粮,恐是知府贪污,为保百姓口粮,望舅母多加走动,替舅舅解忧。”,柳玼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做戏就要做足,让蔡国公相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