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样毛毛细雨的夜晚驱车行驶在公路上,车载放着歌,是我最近很喜欢的一首外文歌曲《goodbye》。
我一直沿着中心路行驶到三岔口,然後右拐驶入高架桥。
我没想到雨会越下越大,雨水因为车速冲击在挡风玻璃,刮雨器飞速摇摆,一层雨未干,一层雨又覆盖上来。
雨水笼罩中的高架桥下是幽深的海港,霓虹泛起彩色的波光,与远处的钟声遥相呼应。
我起初没注意,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我後知後觉有一辆黑色迈巴赫一直与我并驾齐驱。
它始终没有超车,也丝毫不肯落後。
我下意识踩油门,但那辆黑色迈巴赫也踩油门,我又轻踩刹车,黑色的迈巴赫也紧接着落了速度。
我开始确信这辆迈巴赫是在跟着我的。
但大雨之中,隔着两道车窗,我根本看不见对面迈巴赫驾驶室里的人是谁。
两辆车子在高架桥的尽头右转驶入桥下的公路,公路靠边右拐是海边的停车场。
我不由分说将车子驶入停车场,那辆黑色迈巴赫果然也跟了过来。
我在雨中看清楚迈巴赫的车牌号,一张极为张扬地豹子号。
我随即熄火停车。
迈巴赫也停下。
夜雨朦胧,迈巴赫的驾驶室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衬衣西裤的男人撑伞迈步下车。
我落下车窗望向男人,夜雨缠绵夹风,男人虽然撑了伞,但他肩膀的位置还是很快被雨水淋湿,风刮过他的衬衣,肌肉从肩膀开始,倾斜延伸到胸口,像山峦一般明显。
他走过来,俯身,单手撑在我的车窗,“下雨天出来兜风?”
我说不是。
太蠢了,下雨天出来兜风这件事,我不想承认。
蒋政廷闷笑,雨水夹风略微淋湿他的面容,一切都混沌不堪,仅仅那双眼睛不肯半点模糊,“这条路,好像不是简总回家的路吧?”
我嘴硬不承认。
蒋政廷也不揭穿,他像变魔术一样从手里变出了一块巧克力,向我递过来,“听说在下雨天吃巧克力会让人感到愉悦,简总试试。”
我没接。
他继而强硬将巧克力塞进我的手里,“吃完之後慢点开车回去,别让人担心。”
我微怔。
蒋政廷继而直起腰。
海港的路灯暖橘,映射在蒋政廷的身上,一半昏黄,一半灰蒙。
他不紧不慢返回迈巴赫的驾驶室,单手掌握方向盘倒车。车头对着公路之後,他踩油门在夜雨下驶离。
我隔着车窗目送他离开,直到车尾灯完全消失不见,我才又垂眸。
手里是蒋政廷给我的巧克力,精美的包装上沾了雨水,有些凉。
但真荒谬。
在我最喜欢的雨天,我依旧得到了一份礼物,但却不是来自宴修赫。
连阴天在次日结束,上班的时候,我和田甜一起去了蒋政廷的公司开会,是关于蒋政廷考察的那个准备投资的项目。
项目需要竞标,竞标候选公司包括蒋政廷在内一共五家,但其中三家资质差了些,说白了也就蒋政廷和另外一家有竞争力。
我和蒋政廷在公司的走廊相遇,我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蒋政廷公司的工作人员请我和田甜去了会议室,蒋政廷在会议室亲自投放PPT给我和田甜看。
都是很专业的内容,我和田甜看得有些吃力。
PPT播放结束之後,蒋政廷问我,“对于这场竞标,简总有什麽好的建议吗?”
我其实还真有几点想法,但我不太想说。
没来由的,感觉即便我没说出口,我的建议也一定会让蒋政廷觉得幼稚。
蒋政廷一秒看穿我的心思,半分调侃,“什麽不能宣之于口的建议让简总这麽为难?该不会是要跟我说,让我去把对家的发财树拿开水烫死吧?”
我默了一秒。
他闷笑,“随便说来听听不打紧,也没真指望简总能当我的军师。”
我白他一眼,“没指望我就别问我的建议了,蒋总运筹帷幄,自己看着决定就好。”
蒋政廷挑眉,“说带简总躺赢,简总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不可置否,“都说了是躺赢,我就等着收钱就是了,问我建议做什麽?”
蒋政廷又痞又混,“问简总的建议,当然是为了听个乐子。”
我顿时气得不行,但又不能拿蒋政廷怎样。
田甜擅长察言观色,及时出来打圆场,“蒋总你别介意,简樱她开玩笑的。”
她说着连忙把一份文件沿着桌面推到蒋政廷面前,“蒋总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和简樱一起针对这次的项目整理总结的一些意见,虽然我们的看法可能比较浅薄,但希望能对蒋总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