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
刚醒就要绷紧神经和人社交。
严森已经习惯,下意识就服从吩咐去做。
刚迈出去一步,他想到车上还有岑让川,又转身说:"走吧。"
谁料岑让川摇摇头,沉静道:"让司机把我送回老宅吧。这顿饭,我就不吃了。"
严森愣在原地。
严老伯望向车内的她,眼中透出几分讶异,旋即浮现出不知是钦佩还是释然。
她出事时,严老伯在岸上看到了全程。
在围堰中她究竟做过什麽才会使坚固的断桥桩四分五裂,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知河面出现红色那刻,在场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觉得她凶多吉少,怕是被石块砸死了。
谁知没过多久,她就浮了上来,被水推上岸。
严老伯离得远,清楚看到水下似有长条状的东西隐现,慢慢消失不见。
他们原以为死定的岑让川不过受了些皮外伤,被紧急送往医院。
一个女孩,大冷天跳进水里不可能只是为了拆除桥桩。
严老伯留了心眼,坐船到围堰处找寻,却没想到二十年前那具尸体不见了,反而多出了一颗古里古怪的种子。
家里正好有个植物学的,问了也说不知道,还打算问自己教授。
可种子出现那刻,严父和严老伯却都莫名认为岑让川是为了它而来。
为了颗稀奇古怪的种子搏命,值得吗?
严老伯凝视她:"种子收到了?"
岑让川从容接话:"嗯,收到了。"
她不说谢谢,因为这事从开始就是他们封建迷信做出一系列错误行为。
"真不留下吃个饭?严家人都在,镇上其他有权有势的人也在。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替他们瞒下这件事,给出大量现金解决燃眉之急,他们想趁牵出人脉把她带到这个阶层。以严家做背景,深度捆绑,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暗示的话点到为止。
岑让川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昏暗处,她刚痊愈不久的脸色依旧苍白。
绞了长发後,气质愈发飒气清灵。
她笑了笑。
严老伯以为她答应下来,伸手去扶她时,清晰地听到她说。
"不了,我赶着回去种下它。等我种成了,再请你们来我家看看它。"
她拒绝了。
拒绝递来的橄榄枝。
唾手可得的机会丶人脉丶资源,都抵不过她想要回宅子尽快种下这颗种子。
"那,下次见。"严老伯不再强求,"偶尔来看看你建起的桥吧。"
"不仅仅是我的桥。"
还是他们的。
让一切封建愚昧终止在这次事件。
桥桩打一次不行,那就十次,百次。
水滴石穿,底下就算有龙也该被捶烂了。
迷信被击溃,底线不该被击溃。
谁都分不清,她给出赎金修建起的究竟是桥,还是重新筑起的防线。
【桥】。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