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盲的萧北燃更能折腾人,变着花样地让谢宁配合。什麽让他自己动手,还让他时时说出两人当时的状态,不能隐晦,不能听不懂,只让用最直白的话描述。偏偏谢宁拒绝不了可怜巴巴的萧北燃,提什麽要求都答应他。
这一夜,萧北燃极其尽兴,完事以後抱着谢宁亲了又亲。谢宁却身心俱疲,耳畔时时回响起自己吞吞吐吐时说的那些话,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晕过去。偏偏萧北燃兴奋至极,拉着谢宁回忆,还学着他的语气复读一遍。
谢宁累极,索性破罐破摔,萧北燃爱念什麽就念什麽,他只蒙头大睡。想着明日一定要逼问出解药到底是什麽,否则一直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萧北燃玩坏的。
早晨醒来的时候,谢宁敢肯定自己昨晚一定是晕过去了,否则怎麽萧北燃一大早就辛勤耕耘自己怎麽会没有醒来呢?谢宁无语,偏偏身体不排斥,他咬牙问道:“你今日倒是找得到了。”
萧北燃哼哧哼哧:“总不能一直麻烦夫人,为夫也要学着自己动手。”
谢宁奇道:“你不累吗?”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麽会感到疲倦?”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谢宁才能从床上爬起来,他双腿颤抖,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大爷。回头看看,还好萧北燃看不见,否则太丢人了。昨天的衣服又变成碎片,从箱里面翻出一身新的,胡乱套上,对萧北燃道:“我要去找师……施长清,你在家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听到没有。”
“遵命。”萧北燃躺在床上,顶着一身红痕,压在满床旖旎的红缦之上,单手撑着头,望着谢宁。虽然知道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对上那双明亮的双眸,谢宁还是小心肝一颤,过去亲了亲,给他盖好被子。
萧北燃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微微拉长,道:“早些回来。”
谢宁吃痛,捂着嘴巴跑掉了。
“这位是萧将军的家眷,还不快开门。”
大理寺经过这一遭,已经重新洗牌,从前的张暨和赵奉之已经被革职查办,换上来的新人十分乖觉,见是谢宁来了,耀武扬威地吆喝人开门,切不可怠慢了。
大理寺地牢里面阴冷潮湿,但是环境还算过得去,比不得烁王的水牢。
守卫在前面殷勤带路,一边说着他们是如何连夜审问犯人的。谢宁对他们用了什麽样的刑罚并没有兴趣,给了守卫银子,让他出去等着。
主犯朱炽泽已死,施长清算是从犯,受到了最高等级的看管。他被关押在地牢最里面的一间。那里无窗无光,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施长清身上拴着手指粗的铁锁,他却视若无物,形容狼狈也毫不在意,眉目平和,盘腿坐在地上调养生息。听见锁链声,他知道有人来了,也不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你还是来看我了。”
谢宁低头走进去,守卫说动刑不是夸大其词,施长清雪白的中衣已经变成暗红色,可以从一道一道的裂口处看见皮肤绽开。他却浑然不觉,道:“自己随意坐吧。”
谢宁看了看,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好在他也并不打算坐下来,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而已,没必要。
“你是来问我解药的事情吗?”施长清睁开眼睛,就着微光仔细观察谢宁,“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你,当时为什麽不杀了我?”
谢宁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幽暗的牢房里面回荡。
正准备讽刺一番的施长清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谢宁看见他以後最先问的是这件事情。当时,指的是在王铁家的时候,施长清已经认出来谢宁了。而且他与谢宁一同长大,知道谢宁的身手,若是他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会非常棘手。而且当时谢宁身体状态不好,他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可是施长清还是手下留情,只是攻击谢宁让他无法行动,并未下死手,为此,烁王还狠狠惩罚了施长清。
为了什麽呢?
施长清也说不清楚。多年不见,重逢之时是敌非友,可是在得知对方是谢宁的时候还是喜悦大于忌惮,脑子里面最先冒出来的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後面叫板着脸叫师兄的小豆丁。尽管所求不同,可是曾经一起度过的年岁不是假的。记忆一瞬间涌上心头,手上的剑就再也没有办法刺下去。
“终究,我叫你一声师弟。”
“好,我知道了。曾经,你是比谢鸷奕还要重要的存在,以後,不是了。”谢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蓦然转过身。
施长清的神色竟然有些慌乱,就连逼宫的时候他都气定神闲,他不会承认是因为谢宁的话,他急道:“你不问解药的事情了吗,你不是很在意萧北燃吗?”
谢宁没有转身,道:“你不是说死也不会告诉我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自己会去找,总会找到的。”
看着那个笔直的背影,施长清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在雪地里跪着冻死也不肯低头的谢宁。他大笑,笑出眼泪,这麽多年过去,不变的只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