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
这时,大殿的门又被打开了,一大群黑色铠甲的勇士闯进来,为首的白衣将领看见高台上的场景,九节钢鞭如一道白虹甩出,精准地系在朱炽泽的脖子上,一勾一拉,朱炽泽手里还保持着向前伸的动作,就被直直向後甩去。同时,一阵破空之声,一支箭羽从朱炽泽的後胸穿过,在心口的位置刺出。
一滴嫣红的心头血甩在了太後的额心,宛若一道胭脂印。她看着被箭羽贯穿心脏的朱炽泽,似乎有些颤抖,最终还是缓缓松了口气,唇缝处的鲜红被她尽数吞下,再开口还是那个端庄威严的晋国太後。
“叛军首领已被降服,尔等还不放下武器。”
大势已去,朱炽泽已在弥留之际,他带来的人溃不成军,在冲进来的白衣将领的包围下,纷纷缴械。
朱炽泽躺在台阶下面,双眼发直,望天一言不发。施长清看见以後还要来表忠心,被谢宁一脚踹倒,长剑干脆利落刺在他的左腹,冷声道:“这一剑,为我,还你。”拔出,又在他右腹刺入,道:“这一剑,为摘星楼,还你。从此,两清。”
施长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有些茫然。
朱炽泽口角涌出鲜血,他看向萧北燃的方向,道:“你还是等到了。恭喜。”
萧北燃听声辨位,看向朱炽泽,叹道:“烁王也等到了,同喜。”
烁王微微一笑,放开双手,躺在地上,透过繁杂的宝顶看向上面的天空,好像有风吹来,送来了一声声呼唤。
“阿炽。阿炽。”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耳边,她在草地上跳跃着,奔跑着,黑发如瀑,不施金玉,只编成一股股细细的小辫子,随着奔跑的动作飞舞,头顶戴着一个粉色的花环,有蝴蝶跟随,像落入人间的仙女,奔向自己,曾经年少。朱炽泽的眼前的色彩渐渐消失,最终沉寂成无边的黑夜。
叛军败局已定,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就好,太後本就在病中,又连番惊吓,皇後陪着太後先行回去,刚走出一步,太後就重重摔在地上。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黑丝中夹杂着白发,铺在地面上。只有一根细小的辫子上绑着一只金线蝴蝶,好似枯叶。
“表哥,你没事吧。”年轻的白衣将领走到萧北燃的面前,正是许久不见的白玉秀,她伸出五根手指在萧北燃的眼前晃啊晃,被谢宁一巴掌打掉。
“没事。先做正事。”萧北燃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这麽会儿功夫就已经适应的眼盲的身体,他听着声音摸到谢宁的手,握在手中。
白玉秀见到谢宁这副护犊子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那些训练出来的兵怎麽能跟在场上厮杀出来的比,已经全都被制住了。”
穿着铠甲的乞颜律也走过来,站在白玉秀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道:“表哥放心,乌合之衆而已。”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今日站着说话的就是别人了。”萧北燃也松了一口气,战争这事,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也少不了。
“啊。”萧北燃还在感叹,白玉秀轻叫了一声,惊喜地回头看向乞颜律,道:“他踢我了。”
萧北燃脸色一白,是朱炽泽逼宫时候都没有过的严峻,问道:“谁踢你了?”
白玉秀兴奋道:“你的外甥啊,我肚子里呢。”
萧北燃的脸更白了,他嘴唇微微颤抖,道:“白玉秀!你怀孕了?”
白玉秀道:“对啊,已经五个多月了。”
“你!你!你……”萧北燃气结,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说什麽重话刺激到她。
“你什麽啊?”白玉秀懵懵地问。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怀孕了!都五个月了还来这种地方,你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萧北燃道。
白玉秀被萧北燃吼得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嘴硬道:“怀孕怎麽了嘛,大夫都说没事了,而且,堂堂晋国武将之後,草原儿女,岂是受不了旅途颠簸之辈!“
萧北燃额头上的青筋突突,他勒令白玉秀回府休息,事情彻底了结之前不许再出来。白玉秀被萧北燃叫来的人押走,乞颜律也放下一块重重的石头,道:“多谢表哥。”白玉秀真不愧是混世魔王,在草原上有大汗给她撑腰,带着乞颜日珠胡作非为。现在更是仗着有孕,谁的话都不听,不肯留在家里安胎,执意要回晋国捉拿叛军。
乞颜律又看向谢宁,道:“谢公子好身手。”从前就见过谢宁动手,身法飘逸诡谲,干净利落,每一个习武之人都不能不为之震动。以前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从未当面夸赞过,如今再见,不由心生钦佩。
谢宁点点头,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
忽然,肩头一热,刚才还好好的萧北燃瘫软在谢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