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砚山在,你觉得呢?”
张橙嗤了一声:“B3-02都不见了,你怎麽确定砚山不会也跟着跑了?”
“砚山和B3-02不具有可比性。”
“一个是已开化的智慧生物,另一个是尚且混沌的怪物,我相信你们自有决断。”
两人沉默着,最终也没有同意陆白济莘拿游然威胁怪物的提议。
虽然他们都知道,陆白济莘压根不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不过是通知一声罢了。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半,天依旧黑得早,这会儿街上的路灯都亮着,游然垂着脑袋往家里走,路过老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很细小的一声猫叫。
也许是想起了家里那只怪物,也许是记得自己曾经瞥见一只流浪的猫崽,游然停下来脚步,听着猫的叫声在路灯下站了会儿。
他没有主动去找猫,但是猫自己从两栋老楼中间的缝隙里拱了出来,瘦瘦小小一只橘白,和小怪物变的那只很像。
但不是。
金墨变出来的更像是还小一些的猫,这只已经长大了些,但也更瘦,更脏。
猫嗲嗲地叫着,期期艾艾地蹭到游然脚边。
游然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转身去身後的超市买了两根火腿,拆开丢在猫身前,擡脚走了。
回到家,小怪物依然保持着麻雀的样子待在笼子里,见着游然回来,高兴得叽叽喳喳。
游然坐在床上,把兜里剩的一根火腿拆开递给金墨,金墨对火腿似乎没什麽兴趣,平常至少会尝一尝,今天却一眼也没看。
眼皮上的红痣随着垂眼的动作出现,游然想着那只和小怪物一样的流浪猫,忽然开始问自己,是不是不该隐瞒小怪物的存在。
他见过那只猫,当它和小怪物变出来的模样一样大小时。
如果怪物真的是无辜的,相信云大哥他们自会处理好。
虽然那或许意味着,小怪物从此失去自由,自己也很难能再见到金墨。
他正沉思,完全不知道笼子里那只麻雀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只要他想,金墨听得到所有人的心思,也能左右所有人的心思——除了游然。
他能听到,却改变不了。
这令他更加难熬和沮丧,都已经知道妈妈想把自己交出去,却什麽也做不了。
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为一个强大无匹的异体,完全可以把游然带走圈养,而不是为了和游然待在一起,在心里祈求妈妈再爱自己一次。
好在游然正处于犹豫阶段,至于为什麽犹豫,连游然本人都没想好,窃取他人思想的怪物就更不得而知了。
根本难不倒他,他自会翻译为妈妈爱我。
……
又是在副食店上班的一天,注定不太平。
今天来了好多人,蓝头发的白大褂,列队站好的黑军装,游然再平淡也不可能对着他们来一句“请问买什麽”,只能笑着对蓝发女人道:“陆白济莘,您好,久仰大名。”
他知道这麽个人,毕竟是陈林唯一的徒弟。
陆白济莘颔首,算有礼貌:“游然,有事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没有拒绝,没有询问,他站起身,被那队黑色军装的人围在中间带上了车。
不知道今天的工资会不会被扣掉,游然漫无目的地想,靠在座椅上,没什麽情绪。
他不说话,陆白济莘更不可能有什麽想说的,一车人在窒息的沉默里到了ambA市分局,一路平安顺畅,没有意外。
倒让陆白济莘挺意外的。
amb里的人对他们的到来没什麽反应,这栋纯白的建筑里,所有人各司其职,甚至没几个人擡头来看游然一行人。
究其原因,其实是因为陆白济莘太冻人,和她对上视线能生生起一地鸡皮疙瘩。
游然被单独关进了一个只有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门,白色的墙,白色的桌椅,没有窗户,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一片纯白。
他隐约记得这样的环境是用来折磨审讯犯人的,不太明白自己在这里是因为犯了什麽事,干脆对着屋内白色的摄像头笑了笑。
外面看监控的一行人:“……”
云之铖不太赞同地看着陆白济莘:“你到底在干什麽?”
陆白济莘没吭声,只深深看了眼镜头里的男生,转身出去了。
隔壁房间,砚山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对推门而入的陆白济莘道:“他跟着游然来了。”
今天放的屏障很脆,被金墨擡触手轻而易举碎开,以一种悠闲趴在游然发顶的姿势跟进了amb。
如今他依旧在游然身上,不过是被砚山放在了新的屏障里。
那个白色的屋子,在游然进去後俨然变成了怪物的牢笼。
陆白济莘确认道:“异体在里面?”
砚山给以肯定的答案,于是陆白济莘在通讯频道里说:“让游然出来。”
游然任由摆布,本人挺懵地走出来,又被陆白济莘推进另一个屋子里,躺上冰冷的银色手术台,被扎了一针什麽针剂,昏睡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