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够了!”
&esp;&esp;岑书研不耐地打断:“他是妖与否,你说了不算。”
&esp;&esp;女人竖起纤长玉指,扬手指朝天边,低喝道:“既望夜的月亮说的算。”
&esp;&esp;殷无涯又被噎住,心想有些人就是轴,竟任凭虚渺谣言、无证史鉴,甚至信奉月亮,便对无辜者生杀予夺。
&esp;&esp;他知晓自己不该再待在此处,起身拂平衣角褶皱,跟岑书研告别。
&esp;&esp;随着一记关门声,周遭又静下来,岑书研眸光转向窗外。
&esp;&esp;月色微凉,女人的声音也凉,她喃喃低语:
&esp;&esp;“月亮说的也不算。”
&esp;&esp;&
&esp;&esp;十方无相富得流金淌银,乌玉与琉璃搭成宫殿,宫殿连纵又聚为大城,盘踞横桓如毛发茂盛的巨兽,即便天寒地冻,也养得起大小奇珍异草。
&esp;&esp;城外路有冻死骨,宫内却生千树万花。
&esp;&esp;殷无涯横穿郁金花院,边骂边足底轻移。
&esp;&esp;直到堂厅,听见鼎沸人声方慢下步伐,拿出归元长老的‘正经模样’。
&esp;&esp;惊雷峰弟子被安排在主宫的东南角小院,位置偏僻,光芒暗淡,且是风口。
&esp;&esp;但饶是大风呼呼吹,也挡不住弟子们炽盛的剑意。
&esp;&esp;已过亥时,北域天干物燥,宫内有明文禁制,不准燃明火。
&esp;&esp;屋内鲛珠暗沉,是下等劣品,不如星点亮。
&esp;&esp;于是,惊雷峰一众弟子便列剑阵,以剑势引雷纵火,围炉夜话。
&esp;&esp;殷无涯掏出从伽蓝寺顺来的平安符,挨个挂在徒弟脖子上,边听弟子们吐槽,边悉心叮嘱。
&esp;&esp;“明日不要逞能,不要恋战。”
&esp;&esp;“打得赢便打,打不赢便认输。”
&esp;&esp;手中符仅剩两条时,殷无涯眯起狭长的眼,道:“容舟呢?没跟你们在一起?”
&esp;&esp;小弟子挠挠头,小声交代道:“师兄去后山练剑了。”
&esp;&esp;殷无涯又问:“几时去的,何时回来”
&esp;&esp;小弟子嗫嚅道:“太阳落山时离去。没……没说何时回来……”
&esp;&esp;&
&esp;&esp;无相宫外三百里,没有灯火与金壁,辽阔川原无边无际,多年来平整洁白胜过丝绸,此时却有道脚印划破绸面,融入大雪。
&esp;&esp;容舟当然没在练剑,而是在走路。
&esp;&esp;从夕暮至黑夜,他隐匿自身气息,避过层层重兵巡逻,徒步翻越无相宫后山,走进雪域,身后背了两把玄剑,逆风而行。
&esp;&esp;愈往前夜色愈深,风打在剑柄上铿锵作响。容舟重重咳了两声,呛进满腹冰碴。
&esp;&esp;“停。”
&esp;&esp;一记声音混杂风雪传入耳内。
&esp;&esp;“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