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如轻纱般缓缓笼罩着这座宁静的小镇。
小镇的道路在暮色的掩映下,显得格外静谧,几乎不见行人的踪迹,唯有一块刻着“平宁镇”的石头立在路边。
也正因如此,无人察觉到那道悄然落在小镇外的云落。
云落甫一落地,便迅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旋即,他身上陡然泛起一抹柔和的青光,那原本身着的青色法袍,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青光的包裹下,瞬间变幻形态。
眨眼间,青光敛去,法袍已然化作了一身质朴的粗布青衣,贴合着他的身形,毫无突兀之感。
云落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装扮,确认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与修行者相关的破绽后,这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朝着小镇悠然走去。
“叮叮叮”
一阵打铁声传来,云落心头微动,转身看去,只见镇门处一家铁匠铺此刻还开着门,铁匠铺的烟囱在暮色里吐出最后一缕青烟,云落驻足时正巧听见铁匠将淬火的铁器浸入水缸,“滋啦”一声传来,升起阵阵水汽。
云落微微一笑,双手一掐法诀,施了一个障眼法,朝着铁匠铺走去。
刚刚踏入铺子,悬挂在门梁上的铜铃,仿若被一阵无形的微风轻拂,竟无风自动,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
云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巧精致的机关巧妙地安置在那里。
显然,这是店主精心设置的,一旦有人踏入铺子,便会触机关,使得铜铃响起,以此来提醒自己有客人到访。
"客官要打什么物件?"
铺子里,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听见铃声,头也不抬,疤痕交错的脊背随锻打动作起伏,火星溅落在磨得亮的皮围裙上。
铁砧上横着把未开刃的短刀,看来便是刚刚打好的物件。
“咳!”
云落轻咳一声,开口道:“不知道师傅这铁匠铺可招学徒?”
“哦?”
铁锤悬在将熄的炉火上,那汉子终于抬起了头,一张粗犷中带着些许憨厚的中年面孔出现在云落眼前,两颊汗珠滴落在铁砧上,出一阵“嗤嗤”的声音。
他细细的打量着云落,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小兄弟双手太干净了,不像是我等干粗话的人。"
说着,他抬起铁锤轻轻敲了一下砧台上的淬火刀,刃口嗡鸣震落三颗火星:"怕受不住铁渣子烫。"
施了障眼法的云落此刻看起来就宛如一个逃荒的乞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沾满了灰尘与污渍,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
唯有那一双眼睛仍旧明亮如月,身上还隐隐透露出一股凡脱俗的气息,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即便如此狼狈,他仍礼数周全,朝着那位精壮汉子微微躬身,咬着牙,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因家乡遭战乱,一路逃荒至此,已然数日水米未进,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恳请师傅能收留在下。不管是粗活累活,哪怕是再脏再苦的差事,我都绝无二话!”
那汉子见状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随手丢下手中的锤子,走了出来扶起还躬身行礼的云落,道:“读书人吧?”
被“戳破”身份的云落顿时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开口:“读……读过两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