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英被处死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乐羽的耳朵里,她脚步虚浮,险些站不住。
九英回天界是直接面见和尘的,虽无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可是和尘却以她诬陷妖界为由将其处死,很明显,胥灵在妖界一定是出事了,而和尘从和亲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不在乎他们的女儿了,所以,眼下去求他,根本无任何作用。
打定主意,乐羽修书一封去寻找乐桑,让她做好接应的准备,同时也秘密的派人去妖界,督促胥灵可以实施他们的逃脱计划了,那孩子傻,看着娇纵,实则非常的重感情。
和尘给她定下的这件和亲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太大的打击,万一她就想要一个交代,认死理,可不一定能想得开。
然而,派出去的这两个人还没有出南天门,就让和尘的人直接斩杀,这一刻,乐羽有预感,事情不太对,偏偏这种时候,冗月的额离怨宫被毁,他带着花二曲回了昆吾山。
她没了唯一的救星,也找不到人去救自己的女儿,正急迫间,和尘派人请她去通明阁一叙。
她垂下眼帘,心里快的盘算着,眼光瞥见了一边的云莘,乐羽咬牙,狠心拔下了自己身上的一片逆鳞,顿时,胳膊上的鲜血汩汩流出,她疼的额头冷汗直冒,面色煞白,也绝不哼一声。
云莘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看乐羽将逆鳞塞进她的手里,声音颤抖的命令道:“云莘,去昆吾山找神尊大人,让他务必救下我的灵儿,只要他能救下灵儿,拿着我的逆鳞,鲛人族会记住他的大恩大德,从今往后,任凭他差遣。”
云莘是从她还是和亲公主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很清楚她的为人,她素来冷静沉稳,鲜少如此的惧怕,而今不顾一切的拔下逆鳞给她出天界的庇护,显然是知道天君此次一定是动了怒的。
扑通一声,云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接受了乐羽的嘱托,转头就从侧门出去了。
包扎好伤口,乐羽重新梳妆,直至面色看起来红润了很多后,才移步通明阁。
通明阁内光线昏暗,穿过层层的架格,乐羽见到了处于最里面的和尘,他背对她,手里把玩着一个东西,从听完金蟾的话后,她便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冗月十分在意的,烛阴盏。
“见过天君。”
闻声,和尘转身,乐羽才正面直观这个所谓的烛阴盏,通体黑金的颜色,颇为古朴,一如金蟾所言,它被上了封印,可饶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烛阴盏里似乎关着一个活着的东西,在跃动。
“羽儿,你也在找这个是吗?”
乐羽心里咯噔一声,原来,冗月说的没错,和尘早就开始怀疑上了她,仅仅是因为她对凤栖下手,从而展示出了自己的破绽,纵使没有证据,也不妨碍和尘怀疑上她。
她低头,故作镇定的否认:“天君说笑了,这通明阁我都没有进来过,怎么会觊觎这里面的宝物呢?”
见她不承认,和尘也不恼,他抬手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烛阴盏,重复道:“宝物?”
和尘眉头舒展,笑的讥讽:“一个石头的心,确实是个宝物。”
乐羽自进入通明阁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应对和尘的每一句话,可当他这句话说出来时,她还是极为震惊,没有想到,冗月让她帮忙寻找的,居然是他的心。
他竟然生出了一颗心,而且,这颗心,还被和尘秘密的剜了出来,封锁在这通明阁里,所以说,当年花二曲所谓的什么盗取净世莲,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一切,都是和尘在主导。
乐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能保持沉默,下一刻,和尘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他眯起眸子,语气里压抑着怒火:“本座从前真是小瞧了你,敢和冗月一起在本座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一出,乐羽,谁给你的胆子?嗯?”
看来,他是都猜到了,所以,他今日对自己说的这些秘密,应该就没打算让她活着走出这个通明阁。
想明白了这些,乐羽释怀一笑,继而声线冰冷:“是你逼我的,天君,是你不仁在前,是你要非要动我的女儿。”
看得出来乐羽已经不抱有求生的欲望了,和尘冷笑一声,甩开她的下巴,把玩着手里的烛阴盏,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平淡的诉说道:“羽儿,你知道吗?从前,我和阿月,泽烨还有禾凝,是最要好的四个伙伴,那时候,阿月一如现在一般的沉闷不多话,泽烨闹腾咋呼,禾凝活泼逍遥,像个小雀儿一样,总是在我的耳畔处和我玩闹。”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最好看的女子,历来的神,皆言情苦,可当时的我不觉得,拥有禾凝是我觉得自己这十几万年来,最甜的一段时光,羽儿,你可知,爱屋及乌这句话是真的很衬当时的我。”和尘此时此刻,眼眸里罕见的露出了一种缅怀的情感,他静静地凝望着手里的烛阴盏,又陷入了回忆里。
“我那时已经位居天君之位,知晓妖界的处境艰难,因为禾凝的原因,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给妖界庇护,以神的名义赐福妖界,我身为一个天君,给了她这天底下最耀眼的爱意,我给了她所有,可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