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繁华落幕,众人酒足饭饱后,都躲入夜幕昏昏大睡。天翊闭眼静卧在床上,心中万千思绪却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四处乱串,朱旭给自己的那份地理位置图就放在枕边,却早被自己涂得脏乱不堪,对于这场战争的压力,他也只能自己藏在心底!
不知何时,窗外竟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声,扰得人更加心神不宁。也许是窗外的大雨声太过吵闹了吧,天翊猛地睁开眼,从床上一跃而起,简单披了件外套,踱步来到窗前,轻声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夜幕发呆!
不知何时,天翊的房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书桌上已经铺好了一张干净整齐的白纸!天翊提笔定了定字距,便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针雨织天幕,轻风缀山河。十里炊烟,吹动万帘幽火,孤灯一盏,照进半世浮沉。泛舟随水意,姻缘自心生!
投石入河,卷起千层细浪,师成下山,牵动天下局势。三寸唇舌可覆国,纵横一出君王怵,百家争鸣,心、肝、脾、肺肾常修,法、技、体、智、美并举,星河璀璨,真如是,惊才绝艳,自当横空劈世!
风口流沙,浪尖吐沫。身如飘零雨,心似翻飞叶,浪荡于市井行伍之间,发迹于三教九流之后!清贫不移其至,困苦不易其心。静似悬针点雨,浮沉自如,动若惊雷去电,刹那永恒,故曰若士必怒,定将杀破天,踏碎地,令草木尽枯,蝼蚁并没,冰封三千里!
登高峰望断来时路,涉深涧仅为舞雩风。搔首弄姿,多有插标卖首之辈;高谈阔论,岂乏鸡鸣狗盗之属。是曰才不为天下计,不以为才;文不为市井知,不以为文!未济之时,三文铜钱可用,通达尔后,贱卖仍需百万。
大道五十,天道四九,留一而亟世人寻,是谓定数有变,变数含定,定变交融,亘古不易。嗟呼,叹风亦笑月,痴狂且疯癫,我如我,我即是我,吾非吾,吾欲非吾,甚难辨矣!愿得清风拂面,佳人入怀,吾将醉,醉杀千尺流云!
一口气写至最后一句,天翊这才直起腰来活动活动身体,大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变得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雨滴沿房檐滑轮的滴答声,天翊满意地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新作,又挥笔在纸上剩余的空白处题上了‘秋声赋’三个字,熄灯睡觉!
笃笃笃、笃笃笃,这边天翊还在梦里打呼噜呢,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七哥,快醒醒,快醒醒,咱们出去郊游去了。”
天翊睡眼朦胧地睁开眼,随便拿件外套披在身上,穿了条红色的大裤衩子就去开门,门外站满了七八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天啦,三海哥,你竟然。”白露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聊天。
“红裤衩子”
“翊哥,今年是你本命年吗?”
“哈哈哈”
“……”
天翊没想到白露也在,脸一下羞红到了脖子,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飞也似的逃回房里换衣服去了!
才几句话功夫,天翊便换了套衣物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本还想调侃几句,却见天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只好作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九人拉来两辆马车,直奔天翊城北门而去。
旅行的时光总是短暂而又欢愉的,众人只在野外烤了几只兔子,翻过了几座荒山矮丘,便已到了傍晚时分,虽未尽兴,却也充满欢愉。
与大伙分别后,天翊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回房歇息,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昨晚意外写就的《秋声赋》居然不见了。
这可把天翊急坏了,当即就把当日值守的士卒叫来问话,然而所有人都问遍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自从他出门后,就没人进过那个房间。
房内财物一样不少,唯独就少了那篇《秋声赋》,此事确实令人费解,正思索着要不要差人全城收寻时,一名刑官匆忙来到跟前,说是通达钱庄的大掌柜有要事求见。
天翊想也不想,便应下了那名刑官的请求。不多时,那名刑官便带着一名衣着华丽老者来到天翊房中,经刑官介绍,老者便是通达钱庄的大掌柜辛乙。
辛乙把一幅卷轴交到天翊手中,天翊打开一看,便是自己那篇消失的《秋声赋》,其中有些许词语自己还打算稍作修改呢。
辛乙见天翊面露喜色,便趁机进言道:“将官大人,今日午时,小民正在钱庄对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带着您这幅墨宝走入小店,说是要以八十万初文的价格卖给小民。”
“什么,八十万?”听到八十万这个数字时,天翊差点没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小民一开始也感到不可思议,心想这就一江湖骗子,打发他走就完事了,可那人却说是你安排他去钱庄卖字的,还说您是他大侄子,就算是总将官大人您见了他,都得叫他一声小、小叔呢。”说到小叔这两个字时,辛乙口音明显小了许多,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
听到这里,天翊不经咧嘴一笑:“谁这么大胆,盗我的东西去卖,居然还敢冒充我的小叔,看我抓住他后,非得拉出去游街三日不可。”
“小民也想直接把人轰走,可那人竟威胁小民,说如果不给钱就派人封了我的通达钱庄,并且还出手打伤了钱庄几个下人。”说道这里,辛乙的脸神暗淡了下来。
天翊的眼里突然透出一丝杀意:“所以,你还是给了他钱了,还是八十万初文?”
辛乙被吓得一阵哆嗦,连连辩解道:“小民也不想啊,可那男子身手了得,我钱庄七八个护卫只一个照面,就被他打伤了五六个,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哦,如此说来,此人倒还有点来历嘛,我突然对他的身份有些感兴趣了。”天翊把《秋声赋》放在一旁,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听天翊如此一说,辛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官大人,此人尚未走远,就在您的天翊城内。”
听到这里,天翊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见过胆大的,还没见过如此胆大的,人现在在哪。”
辛乙也急忙附和的走到天翊身旁:“就在城内最大的赌坊,四方台。我的人一直在那盯着呢,自他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好”,天翊突然拍手称快,变得兴奋起来。招呼了一声那名一直候在屋外的刑官:“马上给我召集五百名军卒,要身手过硬的,人数配置上得有八十名弓箭手和一百二十名盾牌兵,今晚我要围堵四方台。”
半个时辰后,天翊带领着五百名军卒将四方台赌坊围得严严实实,留下柳子陵和朱旭负责外围指挥,自己则带领着崔影、杨梦二人缓步走进了四方台。
刚走进门口,便有一名青年跑到几人身边,俯首与天翊耳语了几句,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名彪形大汉。
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天翊不禁皱了皱眉:“果然是他。”
崔影和杨梦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天翊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年前在首阳城有过一面之缘,上次因为技短,让他给逃了。”
“难道就是连七哥也没能追上的那个盗圣——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