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叶知秋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微微一笑,早已算到他今夜会来。
果然,不多时就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知秋,可还未歇息?"萧远珩低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将军请进。"叶知秋整理了下衣襟,起身相迎。
萧远珩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他今日难得没穿戎装,一袭月白色长袍,更显得气质温润。只是眉宇间那一抹化不开的戾气,让叶知秋看了心中一紧。
"又在看医书?"萧远珩走近案前,指尖轻轻拂过摊开的书页。
叶知秋点头:"边关瘟疫虽已控制,但仍需找出病源。军医院送来的病例我都在研究。"
"你太累了。"萧远珩皱眉,"这些日子为军中将士们医治,已经够辛苦。"
叶知秋浅笑摇头:"医者本分。况且"她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萧远珩眉心那一点血煞之气上。
自从第一次在军营相遇,她就看出这位年轻的镇北将军命带煞气,寿数已尽。本该置之不理,却鬼使神差地出手相救。这违背医门规矩的举动,让她与他的命运从此纠缠不清。
"况且什么?"萧远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叶知秋回过神来,轻声道:"况且将军为守卫边疆日夜操劳,我们做医者,也该尽一份心力。"
萧远珩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道:"叶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知秋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将军何出此言?"
"每次我来,你都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萧远珩缓缓道,"而且你看人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深不可测,仿佛能看透人心。"
叶知秋垂眸,掩去眼中的慌乱:"将军多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医女。"
"普通的医女能在第一眼就看出我体内的暗伤?"萧远珩步步紧逼,"能未卜先知般预料到军营疫病的蔓延?叶小姐,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烛火跳动,在墙上投下两人交错的身影。
良久,叶知秋才轻叹一声:"将军既然执意要问,那我也不瞒你。我确实会一些易术。"
"易术?"萧远珩挑眉。
"能预知一些事,看透一些命数。"叶知秋斟酌着说道,"但这些都是医门中的禁术,不该轻易示人。"
萧远珩若有所思:"所以你能预知我的来访,是因为"
"是因为将军的命格特殊。"叶知秋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你身上的煞气太重,我第一次见你就察觉到了。"
"煞气?"萧远珩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叶知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真相:"意味着将军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凝固。萧远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所以你一直在暗中相助?"
叶知秋点头:"我用易术为将军改命,虽违背医门规矩,却也是情非得已。"
"为何要救我?"萧远珩追问,"我们素不相识。"
叶知秋一时语塞。确实,她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个陌生将军如此上心。或许是因为他眉宇间的凛然正气,或许是因为他对将士们的爱护之心,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大概是医者仁心吧。"她最终这样回答。
萧远珩深深看了她一眼:"叶小姐当真是个妙人。不过"他话锋一转,"你既然能预知未来,可知我还有多久可活?"
叶知秋心中一痛。她确实看到了萧远珩的死期,就在三个月后的那场边关大战中。可这样的预言,她如何说得出口?
见她迟迟不答,萧远珩忽然笑了:"罢了,不问也罢。生死有命,我这个做将军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将军"叶知秋欲言又止。
"倒是你"萧远珩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为何要为一个将死之人耗费心力?"
叶知秋心跳骤然加快,慌忙后退一步:"这这是医者的本分。"
"当真只是本分?"萧远珩步步紧逼,直到将她困在案边,"叶小姐,你我相识数月,我虽不通易术,却也看得出你对我与旁人不同。"
叶知秋背抵着书案,无处可退。她慌乱地垂下眼帘,不敢对上萧远珩灼热的目光。
"我"她刚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小姐!"丫鬟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命我来告诉您,太子殿下突急症,宫里来人了!"
叶知秋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理了理衣衫:"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