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开窍罢了,迟早都是一家人。
两人站在身后,看着原京朔拿着香拜了灵位,直到插上香后,他还跪下去给留铃兰磕了三个头。
留漫允看着感动,他起身时还不由自主的上前去托了他一把,可他这么大的个子,哪里是她能搀的动的。也就是原京朔低头看了她的头顶一眼,自己快速起身罢了。
起身后,他就觉得好像有点烧脸。
便欲盖弥彰的要赶两个人去休息:“阿允和阿娘去睡吧,今夜风大,这夜由我来守就好。”
留漫允想说:前两日风更大,她作为亲女,守夜也是本分。
但掠过原京朔那双细阅自己的锐眸,留漫允忽然心悸,有些紧张的眼神闪躲:“念姨您快去歇着吧。我……我在这隔壁睡。”
留漫允不想回自己的房间睡,去了小门后面的杂物间,那里有一张小椅榻,小小的正好够她的身量睡。
躺在小榻上,只露了些边角,让人能看见原京朔小半张侧脸,沉默的跪在软垫上烧纸,总觉得待在这里更让她安心些。
没过多久,风雨俱来,声音哗哗而下,惊的让人心神不宁。
夜里,小火舌吞卷淹没一张张阴司,原京朔与留漫允她们一样披麻戴孝的,深邃的眼眸中印着带有火光的瞳孔,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继续烧着纸,也不打瞌睡。
兰姨就这么走了,他心里也难受睡不着。日子仿佛回到了父亲和方伯父相继去世的时候,让人觉得生活没什么奔头,又迷茫。
听着隔壁翻身的动静,这是她翻的第九次身了。原京朔话少,可心思还是敏锐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身去看看她,距离她歇下也有段时间了,可她还没睡着。
留漫允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知道他就站在门口,可就是没睁眼。
小小的身子缩在小榻上,很安静很薄弱,看着她坚毅清瘦的下巴尖尖,原京朔心里泛起异样。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既是睡不着,便起来听听风雨声吧。”
原京朔是知道的,有时候,有序的噪声比心里无声的海浪,还要能让人心安。
他也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回来看看,天不亮就要赶回去了,能陪着她的时间少得可怜。既然睡不着,不如两个人待在一处,反正在家里又不怎么样。
留漫允迟疑了一会,还是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那双杏眼看向他的眼神异常清明,哪里像是刚睡醒的人呢。
外面风雨渐大,两人跪在留铃兰的灵前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留漫允也微微垂着头,神色淡淡。
原京朔烧着纸还敛眸去瞧她的神色,只看着她这幅样子,想想还是得自己主动些。
“这天连着下雨,地里河里都有了水,日子终于是要好过了。”
“嗯。”留漫允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她情绪不高,原京朔也就没再说些别的。
只说到自己军中的一些事情:“我在军中有吃有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