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何曾说要杀你?”
靖远侯看着太后和皇帝各自的神色,忙上前一步,沉声斥责薛月盈。
“不得在御前无礼。你再胡说八道,别想再安心养胎了。”
薛月盈伏跪在地,那隆起的肚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在昏暗的殿内灯光下,显得沉重而又突兀,“民女求陛下和太后宽佑……”
靖远侯道:“陛下是宽厚圣明之主,太后更是信佛之人,慈悲仁善,怎会要你一个怀胎妇人的命?更何况,祸不及无辜胎儿,你肚子里还怀着顾家的血脉,切莫再口出狂言。”
人是靖远侯带来的。
皇帝和太后自然知道靖远侯是什么态度。
皇帝道:“顾爱卿,你我从小相识,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可你那儿子,得好好管教管教,玉不琢,不成器啊。”
靖远侯忙双手伏地,恭敬道:“多谢陛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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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靖远侯灌下一大碗茶水,久久没有出声。
春夫人一脸心疼地替他更衣,眼眶泛红,喉头满是哽咽。
“老爷何苦为那痴儿,赔上顾家百年清誉?老夫人都气病了。”
靖远侯神色凝重,长叹一声。
“要烦劳夫人照料安抚老母亲了。唉,自古忠孝两难全,这次,为夫选的不是忠,也不是孝,而是‘活’啊——”
春夫人手一哆嗦。
靖远侯接着说:“魏王的事,五郎搅和得太深。我们明面上是吃了亏,替皇家背了这个黑锅,落下一个不光彩的污名。但如此也好让陛下放心,顾家和五郎,才会有前程……”
春夫人听了,眼眶一红,伏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老爷,是妾身对不住你,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拖累了侯府,都是我的错……”
靖远侯缓缓抬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安抚。
“这人活一辈子,哪能事事顺遂,尽是坦途呢?一家人,便是要携手共担。春娘,你是个好的,就是心思柔软,性子太过良善,往后也该学得凌厉些……”
春夫人连连点头。
靖远侯又道:“听三姑娘的意思,赵家郎君倒很是不错,你得空多去走动走动,合适便把亲事定下来……”
春夫人哽咽着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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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顾介喝得酩酊大醉。
他脚步踉跄地从醉香楼里走出来。在街角处,便撞见了魏王李炎。
李炎带着几个贴身侍卫,神色悠然,仿若无事人一般。
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靖远侯府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这个罪魁祸却毫无损。
是皇子便可肆意妄为吗?
顾介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上前。
“王爷。”
李炎听到声音,慢悠悠地回头,看见是他,不由挑眉。
“顾五爷,找本王有事?”
酒坛“砰”地炸碎在青砖上。
看着李炎脸上的轻蔑的笑,顾介咬牙切齿,眼底血丝狰狞。
“你招惹她,为何又要弃她如敝履?”
李炎看着这个莽撞的愣头青,居然对薛月盈那样的女子情深意重,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顾介咬紧牙齿,冷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