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只管吩咐童威童猛前去与应奉局的人交接,也派燕青跟着去看。
只待交接之后,换了船工兵丁之类,那苏州城里,一辆一辆的大车慢慢驶出,那车辙之深,那车架之重,燕青看得一眼就心中有数。
就看那应奉局的人搬着抬着,燕青也不多看,只往码头一旁那些苦力吃茶的茶摊去。
茶摊上坐着一个坦胸露乳之人,燕青上前叫了一杯茶,只说一语:“怕是要来了,听我号炮。”
那人点点头,付了茶钱就走。
今日码头之上,多了一些南来北往的人,码头河对岸,便是良田,灌溉良田的溪流水道也多,这个时节,早已秋收,田上一片灰黄,并无庄稼。
倒是河边与溪里,杂草丛生,冬日枯黄不少,水里的鱼倒也肥美,溪里河边,打渔的人也多。
还有一些小船,从上游而下,或是逆流而上,运送着旅客与小桩货物。
还多有从南边逃来的难民,也从南边来,便是想寻一个不遭贼不打仗的去处躲避。今日这些逃难之人,看起来又多了不少,怕是南边的战事又激烈了起来……
沉重的车驾一辆一辆从城内出来,往码头去运,码头上的船只,那是装了一船又一船。
看热闹的人也多,便是有人叹息之语:“又往京中送花石纲了……”
“倒是这回有些奇怪啊,不见那些大物件,都是一箱一箱的……”
“谁知道呢,是不是东京那位官家忽然转了喜好,喜欢小物件呢?”
“这么多,都不知装满了多少大船,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哦……许是那方腊贼来了,就是个尽头了……”
“岂敢胡言,教人听去,朱勔那厮要你命!”
却是两人话语一止,忽然又说了起来:“你看你看,城中来得多少人?好大的排场,莫不是朱勔此番要亲自去押送?”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去了,就看那城门口,骑马的汉子就有二三百,排着队列而出的,那更是多不胜数。
簇拥着一个奢华的车驾正往码头而来。
只待那车架停在了码头之处,诸多汉子围坐一团,只把那码头围得水泄不通,要想看清楚里面生的事,还得上到高处去看。
便看那车驾里下来一人,那人威势也足,颐指气使几番,好似在什么怒火,好几个人躬身在挨骂。
远处外面的人,自是听不真切。
挨骂的人,那是劈头盖脸,自是朱勔在骂人:“怎么还能掉了几箱到水里去呢?怎么办的差?我一时不盯着,就要生事端?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挨骂的只管解释:“货物太多,相公又催得急,小人便也催得急,难免有失手之时。”
“赔,你们四个,一起赔!”朱勔气不打一处来。
“小人们赔,小人们一定赔,已然装罢,小人先上船去押送,回来的时候一定赔!”
朱勔倒是面色好了不少,又道:“也派人去捞一下。”
“敢问相公,那是等着捞起来再走,还是船队先走再捞?”
朱勔闻言,好似又要来气了。
只是忽然听得哪里一声爆竹炸响,吓得朱勔身形一震,便是开口大骂:“哪个直娘贼放炮?”
众人也都回头循声去。
却是不知,那码头河道之上,本来是南来北往的船只,忽然纷纷转头往码头靠来。
那对面溪水之中,也不知哪里蹿出许多船只来,还有那枯黄野草芦苇丛中,也蹿出无数船只来。
乃至码头之上,聚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挑夫也好,苦力也罢,乃至路过的贩夫走卒,也都汇聚到码头边上来看热闹。
只听朱勔怒道:“把那放炮之人给我抓来!”
自有一队人往看热闹的人群里去,倒也不知到底是谁放的炮,只管冲进人群里,便是去问:“何人放炮?”
“哪个放炮?检举之人,赏钱一百贯!”
“谁?”
却是人群之中,忽然寒光一闪,一柄放在柴火里的长刀拔将而出,便是往前去捅。
一声惊骇哀嚎:“啊!有贼有贼!救命救命!”
(兄弟们,一万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