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骑瞬间奔起,往那官军去战。
双方本也相近,片刻间就只有十几步远,官军头前一骑,壮硕高大,看起来架势不凡。
欧鹏盯的就是这人,正也是欧鹏自小出身军户,习练得满身的好武艺,只要拿下这个军将,定是官军胆气尽失,必然大败。
欧鹏手上的大滚刀就去,那马背上的壮硕军将,也是一柄硕大的朴刀而来。
那壮硕军将,过于壮硕了,看起来倒是气力惊人,但欧鹏知晓,这般看起来气力惊人之辈,多是武艺技巧不精,动作更是迟缓,兵刃来去,那是最好胜的。
且教这厮看看什么是武艺高强!
欧鹏早已想定,便是打马就要接敌了,还有心思往那城楼看一眼去,已然知晓那程万里就在城楼上,兴许那位东京来的天子身旁大官也在,此时正是表现之时。
来日当真招安,那位大官岂能记不住他欧鹏之勇?岂能不提拔?
只待那一眼看回了,当面那壮硕军汉大朴刀就高高举起,欧鹏立马滚刀也出,那朴刀高举而下,便是纵马侧身避过就是,自己手中滚刀横去,定就把那厮从腰间一刀两断。
马匹急奔,刀更是快。
刹那间已然就要错马,欧鹏偏头侧身,横刀而去。
那硕大朴刀力劈而下,倒是真让欧鹏躲开了去,那朴刀就在肩膀旁边劈下去,欧鹏还心中一喜,却是忽然感觉自己身心一顿,便是自己横出去的那一刀,刀呢……
刚才生什么了?
那壮硕军将好似挥舞臂膀打了一下,那小臂上的护臂砸在滚刀侧面……刀被打飞了?
欧鹏只感觉天旋地转一番,心中才知不好,竟是落马了。
马呢?
倒是看到马了,看到了半只马,看到了马的心肝脾肺,无数鲜血喷涌而出。
欧鹏连忙想再站起,忽然才觉,自己半边腰胯与一条右腿皆不见了。
“啊!!!!”欧鹏此时才出得惊呼哀嚎!
左右去看,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无数马蹄在踩,甚至直接从他的身躯踩过吗,更也看到不知多少人也在落马。
视线慢慢模糊起来,欧鹏还想左右看,还想再呼喊……
却是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那城楼之上,程万里目瞪口呆在看,只看那指挥使鲁达率队而出,接战之前,程万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战之后,程万里脑袋里便成了一片空白。
只在眼中看到,那指挥使鲁达,健马之上巨大的长杆刀左右劈砍,便是人仰马翻,人也好马也罢,没有一样还是完整。
杀人不过是信手拈来,当真就在近前不远,满场残肢断臂翻飞,血腥四处在洒……
“当真好军将!”童贯夸出一语。
程万里才回过神来,也说得一语:“杀得好,当杀当杀,那饶舌之贼,最是当杀,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看鲁达上阵,当真所向披靡,所遇之贼,全无一合之敌,更无一人还能稳坐马背错去。
那鲁达当真如杀人机器一般,只管一路去砍。
不得片刻,双方马匹错过去,贼人不知到底多少,只看那还在马背的,数不出来二三十个。
程万里激动不已:“大胜,大胜啊!”
童贯也是点头:“苏武治军,当真不凡,从战将到军汉,无一不是精锐!”
却是程万里忽然又愣了愣,抬手去指那鲁达:“他他……”
只因为鲁达一阵而去,马步丝毫不减,远处数千之贼,鲁达正在打马去冲。
童贯也稍稍一惊,只抬手来:“稍安稍安,看着就是。”
“他竟是要往几千大贼去冲?”程万里似有些不敢置信。
童贯再来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鲁达好生悍勇,座下军汉更是个个奋勇,虽只三百骑,这般冲阵,倒也并无不妥,那贼人立足未稳,阵型散乱,倒是真可以冲上一冲。”
程万里稍稍一想,问了一语:“莫不……昔日里苏武上阵,也多是这般?”
童贯点头:“有什么将,就有什么兵,你看那三百骑士,没有一个马步迟缓,想来不是一次两次了,昔日苏武,定也是常常如此冲阵而去,唯有如此,才带得出这般精锐军汉。”
程万里却是心中一紧,着实有些莫名难受,苏武极少与他说那些战阵细节,便是问他,他也多是随口说说就过去了,最多说一说怎么谋划,怎么指挥……
以往不曾多想,此时亲眼得见,当真才知苏武上阵去,到底是怎么效死奋勇的……
只看那鲁达与三百骑,不得片刻就已然冲杀进几千贼寇之中,已然有些远,看不真切,只看得那一彪人,在贼众人海头前,猛然就撞进去,打马飞奔不止。
童贯来了一语叹息:“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这般场景了……”
程万里没有了话语,只是眼神紧紧盯在那里,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却还有一种难受的情绪弥漫在心中。
盯着看,看着那三百骑从北往南冲去,远远再看他们从南往北冲回来,当真如细针刺豆腐,一来一回,好似也没过多久时间去。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