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铁骑打马而过,张清看得一眼那将台,就看得那将台之上,一个儒生站在那里愣,呆呆愣愣动也不动……
就听身旁苏将军有令:“把那儒生砸下去。”
距离已然有些远了,张清哪里还等,人更站高,手中硬石已然甩去,甩去一个远远的抛物线。
“哎呀!”那呆愣书生,先有哀嚎一语,才捂着胸前应声而倒。
苏将军大喊:“兄弟们,随我扎进去。”
“随将军效死!”呼喊整齐划一,也不知是第一次这么喊之后形成的惯例,还是有军将私下专门交代过要这么喊。
张清初次听来,那真是浑身上下,只觉得热血沸腾,脚底板的热血都往天灵盖去涌,便是立马连夹马腹,只怕冲慢半步。
就看那曾头市的寨门早已洞开,一二百铁甲骑冲杀而出,五六百曾头市骑兵随之在后,已然正面冲入墙下贼阵。
那骑兵冲出之后,曾头市里,步卒也出,呼呼啦啦喊声震天。
要扎进贼军大阵,还得通过几条壕沟拒马之间不宽的通道,苏武更是一马当先在前。
马匹稍显拥挤,无处可避,苏武座下踏雪乌骓宝马,只管迈开四蹄,哪怕头前有那贼军躲避不及挡住了去路,宝马也只管用披甲的胸膛去撞。
那贼人一撞之后,身形往前去飞,七八步外才落地,马蹄带铁,踩踏而下。
嘎啦嘎啦,不知多少骨骼碎裂。
只待众多马匹而过,那人全身凹陷,身体已然与那地面平在一处,便是有那硬骨,也陷入了泥土里。
身后不远,是那将台,朱仝已然打马而回,也不去追那官军铁甲,而是下马去看萧让。
那萧让捂着胸口,口中只有“呃呃”之声。
朱仝抱着他问:“萧先生,你可还好?”
“呃呃……”萧让被张清飞石击中胸口,便是上下气早已不接,面如猪肝一般。
朱仝连忙去拍打他的后背,重重拍得几番,萧让才猛然吸进一口气去,口中出声音:“呃啊啊啊……”
只待顺来这口气,萧让只觉得胸口剧痛难忍,口中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快走快走!带我逃命去也!”
朱仝叹了口气,这书生,刚才明明叫他去避一避,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现在知道要逃命去了?
朱仝把萧让抱起,送上一匹无主之马,吩咐左右:“快把萧先生带到远处去避。”
便有人牵起缰绳,打马快走。
只待做完此事,朱仝再看头前战阵,前后铁骑在冲,那本是攻城的阵型,已然好似被切割一般,大乱而起。
朱仝不免又想起了头前,那苏武在梁山后寨,五百铁甲骑,来去驰骋,毫无阻碍,便是万人的大阵,也被他五百人搅得天翻地覆,一场大胜被搅成大败。
又看今日,好似又要如此了。
何以……这铁甲骑这般好用?何以苏武麾下,竟是有这般一彪无当的马军?
再看曾头市步卒也压了出来,呼呼啦啦源源不断,不知几何……
朱仝又看身边左右,四五百骑,与那苏武铁甲一阵,竟是只剩下不到二百人。
这仗还怎么打?
野战对垒……就一定不能与苏武野战对垒,万万不能,以后,永远不能!
中计也!
多少有些后知后觉,只因为头前没有时间去想,此时才想起来,中计也!
苏武奸计,好骇人的奸计!
唉……
败了!朱仝知道,败了。
梁山上下,几万人生死之事托付在手,公明哥哥抹泪相送,百般拜托,千般嘱咐,万般叮咛……
到得此时此刻,皆付之东流……
这还能如何是好呢?
那出征的时候,朱仝也答了那话语,不成就提头而回!
那就提头吧!
朱仝上马,大喊一声:“走,随我去杀敌!”
说着,朱仝一人打马,已然奋勇而去,左右之人,相随不少。
只是朱仝一回头去,那留在原地没动的,竟是更多,当真许多人是一阵杀破了胆,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