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正过来没有,反过来就有。
闵宁却忽然多了分得意,爽快笑道:
“周依棠抽不到的屁股,我抽到了,她不配当你师傅!”
著雨:“……”
好在她早已习惯闵宁不时的疯劲,此刻不会出声。
陈易看着闵宁,反问道:“你配当?”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我有妈了。”
“是啊,”闵宁勾唇道:“那要不叫爹吧。”
陈易一挑眉,倒是被闵宁勾起几分好胜心,按住树枝,就要狠抽过去。
闵宁像条游鱼似地猛挣脱开,一溜烟地绕走,纵身落向湖中浦屿,她一边落下,一边高声道:
“有胆就来!”
陈易双脚一定,纵身一跃而去,落到浦屿之上。
他晃着树枝,满脑子想着女侠抽的两棍子,一时间竟忘了什么侠不侠义的事。
陈易从方地里摸出符箓,给闵宁丢去了一枚,自己则将那一枚贴到身上,仿佛似有一股清流流过全身,紧接着浑身滞涩起来,周身真气流动变慢了许多。
武功一下子便生疏了。
可肩膀也一时轻了许多。
飞瀑在二人间拉开一道雪白的细线,二人相对而立,闵宁仍在看他,他背上的剑未出鞘,漆黑得似漩涡的剑深埋鞘中,手中不过木棍树枝而已。
闵宁兀然动了,竟是要主动出手。
但见树枝似划开涟漪般划破微风,打着剑旋似地斩了过来,这一击平正树直,径直就往陈易腰间抽去。
陈易旋身一躲,闵宁的树枝自腰间抽到空处,她再度起剑,以树枝使刀技,枝锋划开长风,天地间拉开一条细线。
他下意识踏起绝巅踏云,却惊觉自己的脚步好慢。
怎会这么慢呢?
上清心法仍在,陈易的思绪忽地又放长,无形间一道杂念掠过脑海,他踌躇犹豫间,朝闵宁无法应力之处一刺。
可她仿佛一条游鱼似的。
倏地一声,一切都只能用“离奇”来形容,闵宁的树枝在斩到一半时,手腕打旋般一挑,竟直直砸中陈易树枝中段,将他的杂念瞬间挑没于无形间。
陈易微微怔愣,还没踏开两步,闵宁就啪地一下抽到他身后。
他挑眉一怒,生生拧动身形,就要反手一抽,可闵宁机敏地往后退了开来,再一望去,就见闵宁侧身之时,紧致微翘的曲线,像是飞瀑浪花击打浦屿时扬起的水花……
陈易深吸一气,摒却所有杂念。
什么黄景、谍子、孤烟剑……层层云烟拂过心间,顺着水声溃散,水流湍湍,孜孜不倦撞击浦屿上,浅浅水花扬起,不停扬啊扬,没了武功,没了力量,好像许多事都不必再思索……
陈易封闭了武功,思绪却兀然开阔起来,一切都好似无关紧要,他只想抽中闵宁的屁股而已……
他骤然起身,树枝连点,朝前刺出漫天剑影,浪花间他辗转腾挪,闵宁亦矫捷如兔,树枝彼此交错,陈易只觉好几处被点中,自己又点中闵宁好几处,哗啦水声兀然放大,他忽然忘我,不觉间转身绕过闵宁的一剑,旋即一声响!
啪!
抽中了。
闵宁瞳孔猛缩,退后两步,颇为惊疑不定。
她像是都没想到陈易怎么抽中的她。
瞧见她脸颊微微烫,陈易狠了狠心,趁她不备再绕一回,狠抽一下。
闵宁又遭一击,退后了半只脚,盯着陈易道:“够了,陈尊明!”
陈易犹不放过她,虽寻不到破绽,但仍跃跃欲试的模样。
闵宁低声道:“我就抽了你两下。”
“我要抽你两百下。”陈易戏谑道。
“妈的陈尊明你不讲理!”
说罢,她像是不玩了一样,转身猛地跳出浦屿,越过层层浪花窜入林间。
陈易怎可能就这样放过她,身影一闪,人也冲入林间。
但见她的身影跃现,忽然拉远,没入到青葱间,像是游鱼入湖划出涟漪,枝叶婆娑轻晃,先是微风晃动,又是劲风掠耳,陈易一时竟追她不上。
她耍赖了,解开了压境的符箓。陈易陡然意识到这点。
陈易也不多想,他现在就想追上闵宁,瞬间也破开周身限制,脚步连点,不是绝巅踏云,而是最初的轻功,树叶在脚下轻快冒出噼噼啪啪声。
他过隙如电,穿行于树丛间,追逐她的身影,在她的身上,好似有他一直向往的东西。
很快,距离便拉近了,左侧叶影交错间,那一袭红衣若隐若现,陈易骤然加快脚步,近乎扑地扑了过去。
那袭红衣被扑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