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时候,沈微慈下楼看后院的草木。
她的心里总是堵着一口抒不了的气,不上不下,让她总是很难真的松懈下来。
冷风带起来的草木香,依稀有山水居院子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围栏上。
廊下的昏黄灯笼微微摇晃,将地上的影子微微拉长。
凌霄站在沈微慈的身边,将手上的信送到沈微慈手上,又伸手折了一枝梅花放到清娪的手上,再弯腰抱起清娪,看向沈微慈,:“这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侍卫留下的,说是给夫人的信。”
沈微慈将信接过来,在灯下打开来看,只有短短的两行字,让沈微慈有困难让人送信给他,他尽力帮忙。
沈微慈知道太子与宋璋从小在西恩长大,两人的交情深厚,这般照顾,也是因为宋璋。
她收起信,看向暗色中摇晃的树枝,低声问:“月灯的病在路上没有关系么?”
“我还是有些担心她。”
凌霄叹息:“她从醒来就一直念叨着夫人。”
“跟着夫人是她的心愿,她留在这里她也不安心。”
沈微慈便叹口气点点头,又看向单手抱着清娪的凌霄:“你的手还要紧么?”
这样的话问出来,沈微慈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好,不该这样问的。
她顿了顿,又想开口,却见凌霄笑了下:“夫人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好了。”
沈微慈看凌霄笑得轻松,又看了看他暴露在脖子上的烧伤,又深吸一口气,默然点头。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宋夫人。”
沈微慈转身,见是谢兰君,便侧过身去。
谢兰君站在离沈微慈不远不近三步外的位置,眼神并不冒犯,相反他眼眸明亮清澈,眼底温润如水,带着一股涓涓细流的平稳,让人很安心。
谢兰君看向沈微慈问:“宋夫人路上可还有差缺的什么?我让人先给宋夫人备好。”
其实谢兰君不必这么周到,这里有驿丞,他交代好驿丞也没什么的。
沈微慈笑了笑:"没有什么缺的。"
说着她看着谢兰君:“现在天已黑了,谢大人不必留在这处的,明日我就要赶路了。”
谢兰君笑了笑:“我孑然一个人,夜里回去也没人牵挂,在这里想着或许还能帮宋夫人一些忙。”
说着他又看着沈微慈:“我知道宋夫人应吃不惯这里的吃食,让人送来了京城的菜式,宋夫人可还习惯?”
难怪今夜的饭菜丰富,清娪也多吃了好些。
但她其实对用膳并不讲就,但谢兰君心意她是领情的。
沈微慈低眉笑了下:“谢谢。”
谢兰君问沈微慈:“宋夫人真的不需要我再帮什么忙么?”
沈微慈想了想,倒是真有件事需要谢兰君帮一下,她道:“可还有空闲的马车?”
明日上路,沈微慈本是想让月灯跟自己一辆马车的,但月灯说她身上有咳症,怕给清娪染上,不愿一辆马车,只在后头装杂物的马车上挤。
但沈微慈考虑着月灯病重,宽敞躺着是好的,让凌霄与她一辆马车照顾着也方便。
她话落下,谢兰君便笑道:“宋夫人放心,明日我就给宋夫人准备好。”
沈微慈对谢兰君是莫名的很放心。
他这般说了,便觉得他一定会准备妥帖。
她还是又道了声谢谢。
只是目光下落时,见到谢兰君腰间佩着的坠子时,还是微微一顿。